剑桥大学和它的另类天才
杨开显
8年前的金秋10月20日,我们前往久已向往的剑桥大学。下车后,我们沿着黄褐色的砂土路步行进入剑桥镇。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富有诗情画意的康河(即剑河)。顺着这碧绿的小河看上去,左岸是皇后学院的绿草坪、苍翠的树丛和旁边的建筑物,右岸是皇后学院的校舍,把两者连起来的就是那座著名的数学桥。相传这座桥是牛顿建造的,没用一颗螺钉。后有学生把桥拆下来研究,但无法还原,只得用螺钉把桥重建起来。其实,这座桥是牛顿逝世后建造的。它在20世纪初又重建了一次。数学桥,它历经数百年而以它精巧的身姿向初入剑桥的人们昭示了剑桥的科学精神。
此后,我们又见证了叹息桥、克莱尔桥等。而徐志摩对康河及康河上的这一座座小巧玲珑的桥那么情有独钟,留下了那首经典的诗歌《再别康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多少中国人就是读了徐志摩这首音柔画美的《再别康桥》后,才初步认识了剑桥并前来剑桥旅游的。
剑桥,这是一座微型的城市,它因剑桥大学而誉满全球。我们从伦敦来到这里,和风扑面,绿色满眼,虽是秋季,但整个剑桥像是笼罩在春色之中,青翠整洁的草坪几乎铺满了这座小城除街道以外的空地,城内的一些房屋也爬满了青藤绿叶。特别是康河岸边,青草如茵,树林拥翠,映照在蜿蜒的丝绸般的碧水中,真是绿意盎然,令人心醉神迷。走在路上,真是舒心惬意啊,这正如徐志摩所说的:“这道上有的是青荫与美草,随地都可以供你休憩。你如爱花,这里多的是锦绣似的草原。你如爱鸟,这里多的是巧啭的鸣禽。……带一卷书,走十里路,选一块清静地,看天,听鸟,读书,倦了时,和身在草绵绵处寻梦去——你能想像更适情更适性的消遣吗?”
据导游说,如果是春夏来剑桥就更美了:路边一排排的树木更加苍翠,一朵朵的樱花开成一片片令人愉悦的淡紫。各个学院和住房前的草坪更是青色迷人,墙上挂着的花枝,随风轻飏,阳台上摆放的花盆姹紫嫣红,特别是紫红、粉红的玫瑰和鹅黄的旱水仙,更是撩拨得游人春心荡漾。
这时,树叶筛下一些碎花花的阳光,波光潋滟的康河反射出一束束并不刺眼的金光。此情此景,让我自然而然地就吟咏起徐志摩的那首优美的诗歌来: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树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
走过砂土路,我们进入小城的街道。剑桥大学在哪里呢?你看不见也找不到写着CAMBRIDGEUNIVERSITY(剑桥大学)字样的校门。剑桥大学是由分布在剑桥镇的31个各自独立的学院组成的,只有彼得学院、国王学院、皇后学院、基督学院、三一学院、丘吉尔学院等一个个的学院有大门,有围墙,而大学没有大门,也没有围墙。似乎大学就是小城,小城就是大学,完全没有我国大学的布局和规制。
我们穿过巷子,来到似乎是主干道的街上,一下感到一种宁静出尘的学术和古典的氛围,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个无与伦比的巨星:牛顿、达尔文、卢瑟福、卡文迪许、麦克斯韦尔、培根、马尔萨斯、亚当·斯密、弥尔顿、丁尼生、拜伦、华兹华斯、罗素、凯恩斯、维特根斯坦、图灵、霍金等。这些都是我耳熟能详的剑桥大学的科学文化大师,还有更多的知其名不知其详的剑桥大学名人和大多不知其名的80余位诺贝尔奖得主以及国王、总统、首相、总理、大主教等。我思忖着,剑桥大学也许是对人类科学文明作出最大贡献的大学,且不说它的学生和教职员工获得的诺贝尔奖是世界第一,占全世界总奖项的11%以上,仅仅是它培养的牛顿一个人,就足以令全世界的大学和科研院所仰望了。据一些国际科技机构对世界科学家的排名,牛顿稳居世界第一,达尔文居世界第二(爱因斯坦在这些机构排名中居第三,但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认为他应该排名第二)。
我收回思绪,开始仔细地观看剑桥的街景:虽然是主干道,但并不是很宽敞,路面灰色的砖块显得较为陈旧,大多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和青年男女在街上来来往往,但并不行色匆匆,一些人乘着自行车从旁擦身而过。两旁大多是红砖的住宅和商铺,有书店、超市、百货店、服装店、咖啡馆、酒馆等。走完主干道,转弯过去不远处是一个广场或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个个的小货摊,货摊上兜售的是自家的或进货而来的廉价小商品,这应该是跳蚤市场吧。整座小城感觉有点古色古香,静穆安宁,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玻璃围墙,没有巨幅广告,没有霓虹灯闪照,没有繁华大都市的浮躁与喧嚣,只感觉到小城的古老、典雅、沉静,似乎也有一点浪漫,特别是一些哥特式、巴洛克式的宏伟建筑和教堂更给人以庄严、肃穆、神圣的感觉。
我走马观花式地参观了皇后学院、三一学院、基督学院等几所著名的学院,这些学院虽然并不富丽堂皇、时尚现代,但都给人以经典凝重、学气氤氲之感。而当进入学院之门后,碧绿整洁的方形草坪立即给人一种清新、富有活力的气息;经过草坪,穿过建筑物之间的石板路,来到另一个院落,又是草坪,又是校舍,真是清逸好读书的地方啊!
我在国王学院逗留的时间稍长一些,因为我想到了这里飞出了一只异类的金凤凰、一个另类天才,他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而英年早逝。国王学院的大门典雅壮丽、气势非凡。大门两旁和上方立着4根细小的和1根粗大的尖圆形建筑物,完全是一派哥特式的教堂风格。大门下面左右两边是一长长的台沿,台沿里面植满了青草,在这浅黄或灰黄色的大门和围墙映衬下颇为悦目。台沿上坐着几位老人在休闲,也有一对青年男女在拥抱,还有几个男男女女在聊天。
但是,国王学院内更为引以为傲的是它的雄伟壮丽的礼拜堂,它是后哥特式建筑的代表,也是整个剑桥的标志性建筑,大门上两根刺向云天的美丽尖塔无不吸引着远方的游客。它面向着缓缓流淌的康河,而在它与康河之间是一片幽阗辽阔、宁静致远、富有韵律的绿草坪。而令人惊喜的是,离河边拱桥不远处的草地上,立着一块略成六方形的白色大理石碑,上面镌刻有徐志摩《再别康桥》的诗句。原来它是一块诗碑,应该是对在国王学院就读过一段时间的徐志摩的纪念吧,当然这更应该看作是剑桥大学及其国王学院对中国人民的友好。
我试图寻找国王学院那个杰出的校友、那个另类的天才,但是哪有他的遗迹呢?可同为国王学院的校友、经济学家凯恩斯,国王学院给予了他优厚的礼遇和待遇——在院内辟有富丽堂皇的“凯恩斯角”。
离开国王学院,离开剑桥时,天空出现了一条条一块块阴云,阴云渐渐加重,似乎开始投影到我心里。这时又刮起一阵风,一会儿雨也淅淅沥沥下起来。我本想下到康河划划船,体验一下当年徐志摩“再别康桥”和“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的诗意感觉,但雨越下越大,而且毫无停歇的意味,只得放弃了划船。
在快成为落汤鸡之时,坐上了车,车启动,在雨中驶向我们下榻的酒店。但刚才阴云投影到我心里的感觉变得浓重,心中浮现出了国王学院那个另类的校友和天才的阴暗画面:1954年6月8日星期二早晨,女管家进入主人的房间,发现他平静地躺在床上,但嘴边有一些白沫,床头柜上灯还亮着,床头上有一只咬了一口的苹果,房间里还有一个果酱罐子,后经法医鉴定,里面盛的是氰化钾溶液。法医断定:苹果被蘸上氰化钾溶液,主人咬了这只苹果,死于氰化钾中毒,死者系自杀。
这一噩耗传来,震动了死者的亲人、朋友、同事和曼彻斯特大学、剑桥大学的同仁们,他们痛惜他的猝死,为他的自杀而不解和悲伤,他才42岁啊!这位自杀者是谁呢?他就是剑桥大学的天才学子、计算机科学的奠基人艾伦·图灵。
艾伦·图灵不仅是计算机科学的奠基人或计算机科学之父,他还是杰出的数学家和密码学家,这么一位杰出的大师,他正走上人生的辉煌,他怎么会服毒自杀呢?这恐怕与他科学人生的另一面和另类的性格有关。
剑桥大学和它的另类天才相关文章:
★ 天才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