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延续
刚推开母亲家的门,两只身着雪白羽毛,橘红长嘴,灰褐色透着精明眼神的大白鹅,啪嗒啪嗒拍打着翅膀像我扑来……我赶忙丢掉手里的包,一把抱紧孩子。大白鹅在离我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昂首挺胸,原地踏着碎步迎我,它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嘎嘎嘎地向母亲报信。
母亲慌忙出来,将手里的白菜叶向白鹅挥去。白鹅扭头,叼起一张叶子退回去了。“吓到小宝了吧,来外婆抱抱,”母亲说:“怎么都没有听到车响,我还说你们到了下去抱小宝,”小宝看着母亲说“外婆。”深深的满足感刻在母亲慈祥的面容上。
母亲说:“这是外婆喂的大白鹅,你喜不喜欢,外婆抓一只来陪你玩,你妈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大白鹅。”此刻,看着母亲和儿子,恍若看到了母亲和儿时的自己。
记得有一年,一个戴着黑色线帽的中年男子挑着担子来村里卖东西,喇叭里放着“卖小鹅、卖小鹅……”刚开始的时候,距离远,听不清,我们都以为是吃的。
喇叭声越来越近……在我们扎堆处停下。那是我第一次见鹅,乳黄色,全身毛茸茸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个橘色小嘴,奶声奶气地嘎嘎嘎不停叫唤。我愣住了,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生物,盘算着让母亲买一只。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鹅的身体,它吓得全身发抖,瘪瘦的两只脚丫像枝末的枝丫,好像随时会断裂的感觉。除了对它的喜爱,我还生发出了怜悯心,想要保护它。“买小鹅,一块四只。”戴着黑色线帽的男子朝我们说道。
我生怕中年男子挑起小鹅离开,赶忙说道:“母亲我要买一只。”母亲没有起身,回了一句“太贵了,有点太小了不好养活。”其他的几位大人附和着说,“贵了,不划算。”不论我如何哀求母亲,最终还是流着眼泪,无能为力地看着戴黑色线帽的中年男子挑着小鹅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喇叭声越来越远,再后来就听不到了。
这天回家后,我没有吃午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不论母亲如何叫唤,我也不答应。想要小鹅的念想,塞满了我的身心,让我感觉不到饿。夜里,带着对小鹅的念想,缓缓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母亲刚从集市回来,买回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小鹅,我靠近时,它们很怕我。母亲说道:“这会儿开心了,昨天那个太贵了,一块钱在集市可以买五只,你要养就好好养,每天上学前放学后,都要扯菜叶子喂给它们。”掩饰不住的喜悦从我的眼里溢出来。
我找了一个院角,用我的旧衣服为它们铺了床。
慢慢地,我开始和它们说话,快乐的、不快乐的,在喂菜叶的时候都会说给它们听,也相信它们能听懂。走近,它们也不再躲避,任我抚摸它们雪白的羽毛,它们一直是我最忠实的听众。
后来,我渐渐长大,小鹅也变成了两只挺拔的大白鹅。在外读书以后,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但每次回家,最先迎接我的,就是我喂养的两只白鹅。而我不在家的日子,也是这两只白鹅陪伴着母亲。时光总是不经意地流走,它们也渐渐老去,其中一只瘫在地上起不来,没过多久就死了。母亲用锄头在房屋旁挖了很大一个坑,将它深埋。另外一只没过多久,也悄悄离去了,母亲把它们埋在了一起,我童年的养鹅梦也得以圆满。
这些年,母亲一直养鹅,从未间断,母亲一直记得,我曾经因要养小鹅,要保护小鹅而不吃午饭,和她生气。母亲也记得,那两只小鹅带给我的安慰和快乐。再后来,那些我工作在外不在家的日子,是那些小鹅,代替我陪在她身边,让她照顾,呵护。
鹅,在我们家里,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家禽,而是爱的延续。它们寄托着一个女儿对母亲的眷恋,以及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挂念。
质检中心郭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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