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点零八分的菜市场

这是六点零八分的菜市场
作者：肖茜文
轮胎停下脚，车箱哼哧一声
我好奇地向车门里望去
这歪歪斜斜驻足着的运货车
它们肚子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肉、菜
承载着菜铺老板们新一天的希望

那些来自江河的鱼儿
如今却拥挤在小小的圆盆中，实在憋屈
于是不服气地甩动尾巴
但最终在磨到放光的刀刃下双鳍投降

不远处禽鸟集中的地方
公鸡仍在雄赳赳地报晓
向着朝阳问好
也为即将“赴死”的同类们壮胆、送别

蔬菜瓜果就安静许多
胡萝卜与番茄背靠背
如同一团团热烈的火焰
叶菜们还未来得及甩干身上的露珠
就得急匆匆地“上班”
成为大人教小孩子分辨菜类的模特

清新的、带腥味的、裹着卤汁香的
各种各样的气味
是菜市场的导向牌
人们的嗅觉
则是经验丰富的导游
使人们准确无误地去往不同菜类的地盘

菜农们大声吆喝
粗糙的脸庞堆满生活的热情
他们也许会同顾客为几毛钱争执
眼中闪烁着对日子的精明
“谢谢老板，好生意啊！”
这样简单的答谢
总会触发为菜农注入动力的技能

我知道
这一篮篮的新鲜
即将奔赴千家万灶
在饭点时分
当我路过居民楼
便不自觉地
将从厨房窗子飘出来的诱人气味当做考官
我回答道：
“这是洋葱炒羊肉”
“这是红烧鱼”
“这是莴笋”
“……”

我知道
当运货车再次驻足
抖出肚中花花绿绿的肉、菜时
当菜农们系上围裙
拉亮头顶的白炽灯时
菜市场便正式开张，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是六点零八分的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