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炜文集》随想 二

文/ 安玉琦 时间: 散文随笔

  读《张炜文集》随想

  安玉琦

  (三)

  《宝书》里面说:“全班背诵宝书比赛,我背得流畅极了,一个字都没有错。老师在班上说,我们就该背得好!你们知道吗?南边一个村子有个老太婆八十岁了,没有牙了,还背得一个字都不差哩!”

  那时,关于“宝书”的故事是很多的。最著名的就是《毛主席语录》最后扉页上那句“陈毅是个好同志”。据说,在批斗大会上,陈毅翻开《毛主席语录》374页,对着台下人大声读着,毛主席说“陈毅是个好同志”!(据说是陈毅手写的)一时间,造反派们都傻眼了……

  其实,那本《毛主席语录》,从头到尾我也能背下来,但是囫囵吞枣,许多篇章不解其意,只图数量,事实上也是以数量论“榜样”的。俺邻村有个改名叫“红旗村”(原名关帝庙)一个“识字班”(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背得“老三篇”滚瓜烂熟,连标点符号都不怠差的,因此被县里树为“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后来步步高升,直至坐上地委“妇联主任”宝座……

  《看样子不是坏人》里面说:“上初中前,我的手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痒。两只手因为痒得闲不住,总想干点什么。不知该不该说出它总是发痒的事情。”

  少年内心的躁动不安,大概是情窦初开吧?

  先生说“母亲实在没有办法,也无法理解,只好训斥一顿。”

  是啊,那种“手痒”,有时连自己也无法理解——记得有次上坡(即出工)前,见到大丽在前面走,我便快步跟过去,不成想她连头都没回,就一头扎进她家里,并将大门咣当关上,我顿时觉着脸热,又一时手足无措,便“手痒”着将张贴在门垛旁的《毛主席和林副主席永远在一起》的画像揭了下来,并招摇着满街跑着,好歹画像完好无缺,假如有所损坏,说不定会“手痒”成“反革命”了——后来想想真是可怕……

  《有了家口》里面说:“不记得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我有了家口。”什么是“家口?简单点说就是媳妇,海边人都是这样说的。这是多么让人害羞和暗自高兴的事啊,可惜我受不了。我后来甚至害怕了。”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庄里人谁要是有了“家口”,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一来从此成家立业了;二来能够传宗接代;三来证明家境不错。如果家里穷,兄弟再多,总会有几个打光棍的,即便娶个“破花”(二婚)也算“好运”了。

  不过,如果你是贫雇农出身,家里穷点也不要紧,只要身体没毛病,能验上兵,那么娶个媳妇也就不难了。因为那是个“崇拜兵”的年代。

  可是,“我后来甚至害怕了”,是害怕挨不着去当兵,因为我出身于中农家庭,尽管革命口号是“依靠贫农下中农,团结中农”,但也得排在老三位置,除非征兵名额足够多——很幸运,我被应征入伍了。

  (四)

  《从头演练》里面说:“当年最激动人心的事就是看电影了。”

  是的,吾辈儿时,看场电影真比自己过生日吃碗面条还高兴。尽管跑得腿脚麻木,尽管饿得饥肠辘辘,尽管熬到深更半夜……但梦里都是《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的情景——有时梦见鬼子来了,不由得抄起木制手枪……

  《说给星星》里面写着:“晚饭后,我们扛着麦秸做成的大凉席,……在沙子上铺开凉席。……我们仰躺看天,瞅星星,它们大大小小、疏疏密密,摆成了各种形状。”

  我在儿时,也有类似的经历。不过,我们是将蓑衣铺在西场上,西场西边是大沙河,河水清凉清凉的,先到河里洗个澡,身上滑溜溜,心里忒痛快,然后仰躺着数星星,但总是数不过来,于是就跟它们眨眼睛,眨着眨着,东边跑了一颗,西边又窜出一颗——白胡子三爷爷说那是些“老鼠星”。快天明的时候,东方天边有颗星忒大忒亮——白胡子三爷爷说它是“照明星”。白胡子三爷爷就是厉害,好像认识漫天的星星,一如先生的姥姥:“外祖母指指点点,说哪些星星是牛,哪些星星是熊,还有蛇和龙;除了动物,还有武器,比如扔出的飞梭,手持的刀戟和盾牌。还有猎人、男人和女人。天上有一条大河,许多故事都发生在大河两岸。”而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还有月亮上的桂花、兔子,白胡子三爷爷讲得更是神乎其神,有声有色,听得我们如醉如痴,神魂颠倒,都梦想着能飞到天上玩玩该多好啊!

  然而,时过境迁,“那时的星星一颗是一颗的,那么明亮。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星空呢?”

  的确,这是需要人类认真思考的问题。

  《游泳日》,“到了这一天,校长和老师带队,全校都要去海里游泳。因为这一天是为纪念伟大领袖畅游长江,是全国的游泳日,谁都得游。”

  “7·26”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畅游长江纪念日。记得我刚当兵那年,为了纪念“7·26”这个伟大的日子,像我这样“只会狗爬样游泳”的战士,每天下午,都得趴在长条凳子上“学蛙泳”。我们营区就在东钱湖岸边——初见此湖,都认为是大海的一部分,浩淼无边,水天一色,方圆几百里——到了“7·26”这天,便是将士们“方显英雄本色”的战场——徒手万米游、武装泅渡万米游,那就是“凯旋而归”的目标啊!直到当兵第三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游出5000米,还呛了个半死……

  (五)

  《老贫管》里面说,在“后来的日子,老贫管又来过班里几次,在大家的要求下再次给我们‘上课’。这一回讲了农田知识,具体的是‘西瓜的种植’。”

  俺庄白胡子三爷爷是种西瓜能手,其他人都种甜瓜、香瓜、稍瓜、面瓜什么的,就是不敢种西瓜。因为西瓜“娇稚”,难以“理种”。为此,白胡子三爷爷特地到潍县去取经,头一年西瓜收成不咋的,次年好一些,到第三年,生产队才拨出十亩地让他种西瓜。这一年,西瓜长得又圆又大,像小碌碡一样满地一片,喜煞个人呀!

  白胡子三爷爷有睏晌午觉的习惯,我们便偷偷潜入西瓜地(有次我看见,白胡子三爷爷转身背向我们,他是有意喂我们这些馋猫啊),专拣大个又熟透的摘取,猫着腰抱着西瓜,扑腾跳进南大汪里,一边洗澡一边吃西瓜,那种幸福感——往后我怎么也找不着了……

  无限怀念白胡子三爷爷!

  《难忘观澜》,那个地方很是令人向往的。观澜是深圳市内一个村子的名字。想当年,“它会给人‘一个愣怔’:这是到哪里?满眼的黑瓦白墙,一片静谧。……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原貌故态,而不是后人仿盖的。一股浓郁淳朴的气息像老酒一样挥发出来,让人产生了醺醉感。”

  曾几何时,那是一个春天,有个老人在这里画了一个圈,于是,“就为了建起一座座时尚之都,无数的‘观澜’在消失,而且不留一丝痕迹。从南到北,一座座百年村屋被摧毁,连接童年的长巷业已推到,标志和象征着一座古城的钟楼被炸掉……”终于,“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地聚起座座金山”,经过40多年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现已跻身著名的一线大都市,GDP总量早已超过广州市。深圳的华丽蜕变,真是人间奇迹啊!

  深圳,我去过两次,不是惊奇,就是亢奋。记得2019年4月18日傍晚,我敬立于莲花峰邓小平铜像前,词不达意地默诵着“打油诗”:

  徒步登上莲花峰,凝神仰望邓小平;

  擘画深圳绘宏图,万众一心筑鹏城。

  《安静的故事》里面,有段文字让我感慨万千:“我们回忆一下就知道,小时候的‘一年’是非常缓慢的,可是到了四五十岁以后,‘一年’好像缩短了十倍。”

  不过,在上班的时候,因为一天忙乎到晚,还没觉得“一年好像缩短了十倍”。可是,退休赋闲后,反倒觉得“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那么无奈,又那么可怕。还没试着,就退休十年了;吾等还有几个十年呢?所谓“夕阳无限好”,多数是“自我安慰”吧!儒家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所以,儿时盼过年,如今怕过年;一年又一年,不觉到晚年;想想这些年,眨眼十几年;余生至暮年,珍惜每一年;养生在全年,争取活百年——哈哈,自寻乐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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