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来时路:我的成长之旅
我不喜欢雨天,阴雨绵绵的天气,好像心情也会跟着沉重起来。
温州最近一直下雨,还好,临近周末,天终于放晴了,我决定去公园走走。阳光透过树枝洒落一地斑驳,树叶随风摇曳。我靠在公园的长椅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周末的公园格外热闹,孩子们的欢闹声此起彼伏,一片草长莺飞的景象,我的心情也随着阳光一同明媚起来。
我的目光被旁边交谈的男人吸引。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声音轻柔,眼神中透着温和睿智的光芒,恍惚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自觉打开手机,点开他的头像,那一刻,记忆就像一场倒带的旧电影,把我拉回到那段青葱岁月。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我们一边遗忘又一边怀念。如果不是因为回老家参加我弟的婚礼,我想我大概不会再遇见他,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这一别,便是十年……
他是我的中学老师,记忆中的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戴副眼镜,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个性随和,脸上时常挂着温暖的笑容,不像别的老师那样一副严肃难以靠近的样子。私底下也很照顾我们,可谓‘’亦师亦友‘’。
他上课喜欢脱下外套,水杯随意的放在讲台上,然后转身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这节课的内容。他的课生动有趣,经常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气氛活跃不会让人感到压抑。阳光从教室门外斜斜的照进来,映在他认真看课本时的脸上,形成一幅美好和谐的画面….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有时候他讲课太投入,会忘记盖上水杯盖,我也总是担心他的水杯里会不会有粉笔灰落进去....
我的学习成绩不算好,偏科严重,性格内向,也不受别的老师待见,而他总是能温暖我,鼓励我,给了我很多勇气和自信。我很期待他的课,他一走进教室,我便满血复活。那时,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开始滋生蔓延....
然而这样幸福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到了中考的日子,我也无心中考,也知道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我只担心中考落榜后,我离开学校,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于是我对父亲说:“我想复读”。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因为以我当时的成绩,再复读希望也不大,意外的是他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思索片刻便答应了。我心存感激却又心虚的低下了头,我当时心想:要是让他知道我复读只是为了能见到他,他必定恼怒至极……
后来我再次落榜,父亲说什么都不让我读了,无奈之下,我随母亲外出务工,也带着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心事踏上异乡的旅途!
再到后来,我到了适婚年龄,家里给我安排相亲,而我像完成任务一样嫁给一个我并不爱的人。我以为婚后的日子平淡安稳,却因相互缺少了解矛盾不断。无爱的婚姻就像一场艰难的旅行,前夫从小在家里的呵护下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会赚钱也不懂得如何关心人,我经常下班回来很晚还要给他做饭照顾他。
我是一个感性的女子,生活苦点累点都没关系,但是这样的关系连搭伙都不算,我太累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这段婚姻仅仅坚持了一年,面对家人的指责,旁人的不理解,我不想解释什么。我想我以后面对感情问题再也不会这么随意了!
离婚后我继续外出打工,不过这次是一个人,没有了家人的束缚,我反而更能勇敢的做自己。我进了一家不错的传媒公司,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得到领导赏识,工资涨了,日子也慢慢变好了些。也开始注重自身形象和能力提升,我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了,变得自信,也开始找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2022年的冬天,母亲和我说,我弟要结婚了,让我务必回家一趟,于是,相隔十年,我重返校园,很意外的是,竟然遇到了他!
在那个充满青春记忆的校园里,那是一个中午,他就站在我们中学时期每天必经大门口的拐角位置,阳光透过屋檐洒落在他身上,熟悉的笑容让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我错愕……手心冒汗,心跳开始加速,我想和他说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双脚像是踩在了云端,轻飘飘的,这种感觉太过奇妙,它让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他向我走近一点,微微蹙眉,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我们就这样默契的站了许久,四目相对间,一切恍如隔世!我们之间似乎隔着未了的情感,也隔着彼此无法跨越的界限。
后来有人过来喊他,他走了。就这样,我们又再一次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
因为这次错过,我开始恨自己的软弱,但内心深处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把我对他的思念刻在脑海里、写在文字里、辗转在每个彻夜难眠的夜里…却不敢向他更近一步。
参加完婚礼我就准备离开了,昏暗的客厅里,爸爸在低头抽烟,母亲在厨房做饭。客厅的烟味和厨房飘出来的饭香交织在一起,这是小时候家里久违的味道。
“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再走吧!”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不了,公司还有事呢!”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随她,天天上班上班,还不是这个样子……父亲还是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然后就开始一直说说谁家的女儿怎样好怎样有出息多么孝顺拿了多少钱回来,感觉我给他丢脸了!
是的,这是他一惯的说话方式,每次的欢欣时刻,他总会冷不防给我泼一盆冷水……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年,一个普通的女孩,孤身在外,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低头不语,突然感到有点窒息……想逃离!
我和父亲是有隔阂的,他是个很要强的人,对我们兄妹很严厉,偶尔也会动用武力,也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当着很多人的面吼我,即便我都这个年纪了,依然这样。从小棍棒打压式教育下的我,感受不到尊重,变得自卑叛逆又没安全感,也不太懂怎样去处理人际关系和感情问题。
就这样,和家人短暂的团聚后我又回到了浙江。
此后的日子里,我继续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没什么朋友,每天就是上班、工作、下班……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偶尔也会想念吧!心情太压抑的时候,我就去海边,去云南旅行。
再见时,是他主动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他知道我的心意,其实他也一直在努力克制…..
我百感交集,疯狂而热烈的奔向他!此刻世界和我无关……
我们再一次相见,突破普通朋友的界限。
记得那天,他穿着一件米白色外套,目光坚毅,眼神中多了一份历经世事的沧桑和冷静,他向我走来,年近40了,俨然还是年少时的模样。
见到他,我依然会小鹿乱撞,但我并不胆怯,如王菲的《我愿意》里面的歌词:若你给我勇气,我便勇敢赴死……
简单的寒暄之后,我们走进一家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帮我扶好沙发上的靠垫,此时服务员过来,我随便点了一杯,他则是一杯不加糖的冰美式。
“不苦吗?”我问。
“还好,平常加班经常喝,习惯了。喝多了就不觉得苦了”哈哈……他爽朗的笑。我们促膝长谈,聊到这些年的经历,一起回顾校园时光……
窗外夜色朦胧,室内昏黄的灯光下,他眼中含笑,匀速的搅动着手里的咖啡,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我看向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多希望时间在此刻定格,也终于读懂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短暂的相聚过后我们回到了各自的城市。他有自己的公司,平常总是很忙,我也是理解他的,尽量不去打扰怕影响到他的工作。但时间久了,我连发几个信息,他都不回,我是个敏感矛盾又很没安全感的人,他相对理性。不回复的次数多了,我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无休止的精神内耗,渐渐的和他也有了矛盾和争吵。
有一次,我忍不住对他说了很伤人的话,后面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们的矛盾越来越深,一度感觉要走到尽头。
终于,经过再一次的激烈争吵之后,他说:“各自安好吧“!我惶恐……求他不要离开,向他诚恳的道歉,还不断给他写小作文,他没拉黑我,但从此也不再主动找我,发信息也从来不回复,放佛一切又回到原点,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即便不联系,我还是会时常关注他。看他发的朋友圈和社媒上的视频,但也只是看看,不打扰。有时候深夜一两点我还是忍不住给他发压抑心底许久的话,期待他回复,他没回复我又开始陷入无尽的失落、掺杂着后悔,我一边怕打扰到他让他对我更厌烦又一边感觉到被无视了自己太过卑微…
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生活压力又在催促着我不得不去赚钱。我只有重新振作起来去上班,有时候同事偶尔会问一句,你怎么最近憔悴了不少,我总无言以对…
有段时间,公司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我负责公司一个重要的任务,天天加班到很晚,有时候很累了饭都懒得吃回到家倒头就睡,那段时间瘦了不少,虽然身体很累,中间遇到一些波折,但庆幸的是最后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也得到了公司认可,心情好了不少。意外的是睡眠竟也变好了。也许吧!是我太闲了…果然,忙碌可以治愈一切!我苦笑….
某天夜里两三点钟,我又忍不住发信息给他,习惯性的发完就删,把手机放到一边,叮叮叮……信息铃声响起,我并未在意,以为是垃圾信息,好一会儿,我重新拿起手机看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是他,我猛的从床上坐起,点开,屏幕上赫然印着一行字:放下吧!放下执念……
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也开始反思自己的情感,是单纯的怀念,还是深藏心底的执着,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我试图描绘出一个清晰的未来,但每次都在他的身影出现时变得模糊。也许有的人只适合封存在回忆里吧!
过了许久,我回他:我会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不依附任何人。
而他的回复,就像一缕春风,吹散了我内心的迷雾。他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条独立的河流,我们会在不同的时间遇到不同的人,他们或许会改变我们的流向,但最终我们要学会自己引领方向。
他的话深深影响了我,我于是开始学着改变,学烘焙、瑜伽、从来不喜欢集体活动的我也和同事们一起投身到各种公益活动中……我利用业余时间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充实又快乐。
静下来的时候,我时常告诫自己:人生就是一段不断经历不断告别的旅程,无论这些经历好或不好,得到或失去,快乐或痛苦,每段经历都是你该经历的,它也将滋养你,成为更好的自己。就算一路荆棘丛生,若我把荆棘当作铺满鲜花的原野,便没什么能把我折磨!
做人应学苏东坡,随遇而安,乐观豁达。很喜欢他的那首《定风波》……竹杖莽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一切境随心转!
回首来时走过的路,每一步,皆是岁月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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