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呀牛

文/ 心园 时间: 散文随笔

  高呀牛

  笔名:心园

  (原创首投2024年4月14日于乌鲁木齐)

  高呀牛是个什么牛?

  准确地讲,它是我父母忠实的伙伴,是父母耕地拉车的战将,是我家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

  为什么叫高呀牛呢?

  因为我们村叫高家村,当地人称“高呀村”,所以父母称这头牛为高呀牛。

  高呀牛体型硕大,毛色棕红,力大无比,极通人性。

  高呀牛陪伴父母度过了艰难而快乐的岁月,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一

  改革开放初期,村里搞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把集体资产分给各家各户。我家除分得几亩地和一些犁、耙、耱、革头等农具外,还抓阄抓到了一头牛。

  分到牛后,父母就像老来得子一样高兴,百般呵护千般疼爱,把牛看成是家里最大的财富,用尽全部精力和心血喂养。

  村里人都知道,这头牛不行,因为它骨瘦如柴,整天夹着尾巴,连路都走不稳,亲戚们也不看好这头牛!

  可父亲却说:“你们只看到它的现在,却没有看到他的后劲。”

  他指着牛说,“这是一头还没有换完牙的母牛,没有产过子,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好好喂养,一定会好起来的。它在生产队体质弱,是因为吃的不好,照料不周,本身没有毛病,只要好好调养,过不了多久,就是一头健壮的好牛。再说了,生产队的牛,好的有多少?”

  “这头牛我清楚,平时犁地,因为它瘦小,没人愿用,几乎没出过什么力,能分到我们家,是老天眷顾我们,是牛与我们家有缘,一定要好好喂养,从长远看,它会长好的。”

  “牛是灵性动物,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好。”

  对于分到的地,父亲也有自己的见解:“没人要的地,是撂荒时间最长、比较肥的地,只要精心整治,一定会变成上等好地,关键是看你是否用心。如果你能把牛、把地当人一样对待,那牛和地一定会加倍回报你。”

  “家中有头牛,再忙也不愁”。

  经过父亲的一番分析,全家人都打消了顾虑,对这头牛都充满了信心。

  二

  我家住在陕西关中地区,秦岭北麓长寿塬北沿,十年九旱,靠天吃饭。

  当时,哥哥在部队服役,三个姐姐都已出嫁,我和两个小妹都在上学,家中的劳力只有父母两人,分到的七八亩地,多为坡地,如果没有牛,耕作会异常艰难!

  这头牛的到来,解决了全家耕作拉运的大问题。父母虽然整日劳作,十分辛苦,但因为有牛的陪伴和帮助,却也苦中有乐,有甜,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其实,这头牛属于典型的“秦川牛”,它不同于黄牛,是关中地区的良种牛。

  刚分到家时,牛体态较小,两后腿骨头顶得高高的,毛粘在皮上,乱蓬蓬,脏兮兮,像个要饭的,总是无精打采,一看就没劲。在生产队的饲养室,一直被拴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一到耕种时节,壮些的牛,都被套上挣工分去了,只有它孤零零地守在牛圈。分牛后,两个饲养员对父亲说:“你分的这头牛不行……!”

  父亲心中有数。他先是请来兽医给牛诊治,打驱虫针,灌中草药,调理肠胃。后又买来铡刀,铡碎草料,拌入麸皮、油渣、黑豆等精料,每日给牛吃饱喝足,边治边调,悉心照料。

  同时,父亲套牛下地干活,由轻到重,逐渐加码,训练牛的体力和技能。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约半年后,这头牛的毛色逐渐变正变顺,红里透亮,躯体也长高变大,猛一看,已是一头壮硕魁梧的大牛了,不但可以完成全家耕作等农活,还帮助大姐、二姐家耕种责任田。村里没有养牛的人家,还时常来家借牛耕用。乡亲们都说,这头牛终于长起来了!东门口老汉真会弄牛!

  父母既要喂牛,还要忙里忙外,家里几乎所有的农活,全都压在两人身上。有时头疼脑热,也无暇顾及,抗着忍着,每次给哥回信,都是“家里一切都好,请勿挂念”,可谁知晓,他们始终处于疲劳状态。晚上,小妹总会给父母擦身揉肩捶背,经常是揉着揉着,父母就睡着了。长期的积劳成疾,硬是把母亲拖成了高血压,让父亲落下了腰疼病。

  多亏了这头牛和两个小妹,陪伴父母度过了无数的日夜,在哥哥和我不在家的时候,给父母带来了无数的欢乐和笑声。

  父母除了劳作,就是喂养他们的牛。从割草、储草、铡草、磨料、喂养到拉土、晒土、垫圈、出圈,与牛同甘共苦,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牛陪伴着父母,回报着家庭,支持着我们在外的游子。从这一点上讲,这头红牛,也是父母最亲最爱的“孝子”。

  三

  为了改善养牛条件,父母决定,把千辛万苦争回来的“园子”盖成门房,专门养牛。

  盖房,谈何容易?钱和砖瓦木料从何而来?

  家中能用的木头都用上了。因为缺钱,父亲把自留地才拳头粗的洋槐树卖了。

  因为房梁长度不够,父亲忍痛把爷爷留下几十年的青石磨盘卖了,换了一根木头。

  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父亲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沉重的青石磨盘装上了架子车。父亲拉着,我推着,从高呀村到雷呀村不足500米路程,却走了近1个小时。

  烈日下,父亲一步一步艰难地拉车前行,头背几乎与车辕平齐,汗水不停地从头上脖子上流下,灼灼闪光。此时我已分不清自己脸上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泪水,只觉得一股心酸直涌心头;咯吱咯吱的车响声,像刀子一样锯在我的心口。我怎么这么无能无用!都这么大了,在父母最急最难最需要的时候,却不能帮助一臂之力!我还是个男人吗?父亲求人买石换木的双眼,让我无地自容,终身难忘。

  费尽千辛万苦,三间门房终于盖好了。一间牛住,一间作过道,一间为父亲盘了一个火炕。每晚喂牛都到很晚,父亲就睡在火炕上。每年春节,父亲都要亲书“人丁兴旺”四个大字,贴在牛槽上,给他亲爱的牛送上祝福,寄托无限的希望和爱意。

  一有空闲,父亲就会在后院的暖阳下,用自制的铁刷为吃饱喝足的牛梳理皮毛,母亲则坐在一旁用麦秆掐辫子晒太阳,幸福地看着牛磨着大牙一动一动地反刍食物。

  冬天的晚上,屋内很冷。傍晚,母亲除了给父亲烧热土炕外,还一定会在牛圈的边上燃一堆火,给牛取暖,生怕牛被冻着,让牛和它的牛宝宝暖暖和和休息。

  姐妹们心疼父母,每年都要割晒很多的青草储备,足够牛吃上一个冬天。她们一有空,就回家帮父母干活。大姐干活特狠,不但割草是能手,割柴也很厉害。一到冬天就来割柴,后院的柴垛子总是高高的,烧不完。二姐爱干净,一回家就打扫卫生,把屋里屋外和牛圈,收拾得干干净净。三姐在城郊,种菜为业,日子过得好一些,每次来都带些蔬菜和水果,改善父母生活。大妹初中毕业后,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家庭重担,既照顾父母,又照顾牛,还要干农活,里里外外一把手。为方便照顾父母,嫁在本村,常和丈夫回家帮父母干活,我们在外非常放心。小妹活泼可爱,一天天长大,大妹出嫁后,她接替照顾父母和牛,家里地里,都是她的身影,这段时间,父亲给她传授了许多农业技艺,而她最受益的,就是果树嫁接技术。后来,她又参加职业培训,拿到了农艺师证,每年都被邀请到外县外省修剪或嫁接果树,增加收入,这已是她婚后的事情了。就这样,三个姐姐和两个妹妹,尽力帮助父母养牛过日子,父母也用牛帮着她们耕种和收割,一家人和和美美,共度天伦。

  牛越长越大,愈加健硕,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秦川牛”了。全村人都不明白,生产队原先的两个饲养员更不理解,明明不咋地的小瘦牛,怎么被东门口老汉养的这么好?竟然还生了牛娃,卖了钱,盖了房,简直是奇迹!

  四

  养牛最辛苦的,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管,顿顿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能走的太远,不能离开太久,每日垫干土,每周出圈粪,苦中有乐,苦中有趣。

  最浪漫的是割草。

  每天下午吃过饭,我们兄妹和其他孩子一样,都要去给牛割草。一群群一队队的娃娃,就像出击的游击队员,欢声笑语,涌向村北的坡里沟里,开始他们的“战斗”。

  当夕阳西下,天边已被烧红,美丽的晚霞映照着大地,田间地头,大路小路,就会看见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割草娃娃,背着满满一笼青草,弯着腰,低着头,吃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霞光披在他们身上,构成一幅独特的娃娃割草图。

  村子北边有五条路,走哪条路到哪条沟,哪面坡,哪道梁,能割到什么草,人人明白,就看谁去得早割得快。村里有那么几个人,最会割草,都是出了名的,其中一个就是大姐。因为家家割草,天天割草,再多的草也不够割,草长的再快也赶不上人割得快,所以每次割草都要认真谋划一番,一旦选错地方,可能就割不到草。

  我最喜欢去土牛梁割草。那里是天然的野生草场,有许多坂坡,不种庄稼,小草小花,经风沾露,种类繁多,长势喜人,有股天然的草香味,满坡青绿,郁郁葱葱,芬芳鲜美,劲道有力,牛最喜欢吃。

  站在土牛梁上,向北俯瞰,雄浑的渭河蜿蜒东流,飞驰的火车滚滚而去,我常常自问,难道我一辈子就在这里度过吗?

  每天晚上,门房里就会热闹起来。大妹妹回到对面的老房子做饭,父母开始铡草。在20瓦灯泡的昏暗灯光下,父亲把刀,母亲递草,刀落草飞,配合密切,咔嚓声过,草香扑鼻。不一会儿,一大堆杂乱的青草就变成一堆短小的细料,再加上热水、麸皮、油渣、干草和食盐,反复搅拌均匀,倒进槽里,一顿丰盛的牛的晚餐就准备好了,早已迫不及待的爱牛,丝毫不顾吃相,一嘴下去,大口咀嚼,狼吞虎咽,尽享美味。满满一槽食物,不一会儿就吃得一干二净,尔后用宽大的舌头再舔一遍槽底,不浪费一丁点儿草料。

  这时,大妹妹的晚饭也做好了,倒好热水让父母洗脸洗手吃饭。

  饭后,用洗锅洗碗的水加上盐,再加些凉水烧热,满满一大铁盆水,就是牛的“红牛”饮料。

  父母把“饮料”抬到牛槽里,高呀牛就一通痛饮,喝光舔净,满足地摇头晃脑,开心地看着父母,父亲就拍拍它的头,亲昵地互动一下。

  看着牛吃草料,是父母最开心的时刻。农闲时,每晚两槽草料;农忙时,每晚三槽草料,直到牛吃完,父母才去睡觉。

  最大的工程是出圈垫圈。

  出圈,就是把牛圈里的粪土清理出来,换成新的干土。平时主要是父母出圈,我只在星期天、假期帮父母干干,一干就是大半天,浑身都是牛粪味。

  垫圈,就是用晒干的土盖住牛的排泄物,保持圈内干燥干净。每天如此,不可或缺,重复机械,所以村里有些人不养牛,主要是受不了这个麻烦,也许是人少顾不过来,也许是牛吃的太多,供养不起,总之,家里能养一头牛,就是个“牛”人,令人刮目相看。

  最难弄的是冬天晒土。

  要晒土,就得先从土壕里把土拉上来。拉上来的土多为湿土,需要倒在晒场摊平晒干,再拉回室内存好,又冷又累。可想而知,父母养牛十几年,多么的辛苦不易!

  最高兴的是卖牛犊。

  在集市上,有意买牛的人,都会围着牛转转、看看、捏捏,然后走近父亲,握手,父亲就用帽子盖住两人的手,然后讨价还价,整个过程都不说话,价钱议定后,双方心照不宣,付钱牵牛,各自走人。每次小牛被人买走,父亲都会默默地目送着小牛走远,然后才会去买些过年的鞭炮和母亲爱吃的麻花回家。像这样卖小牛的场面,也不记得有几次了,总之,加上送给大姐、二姐的牛,我家的牛至少产过八、九头小牛,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当之无愧的“英雄母亲”!可见父亲当初对此牛的分析评价,一点不差。

  五

  万物皆有灵。我家这头牛,极通人性。无论吃好吃差,都会吃得干干净净,从不挑食,饿了也不叫唤;在圈里大小便,基本都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不给主人添麻烦。路过田间小道,从不乱吃路边庄稼,基本上不用戴嘴笼头。令人神奇的是,它有着超强的爆发力,越是艰难越向前,越是车重越用力。

  每年夏秋,是父母和牛最为辛苦的季节,可牛从不偷懒退缩,冲劲十足,越是坡陡越给力。特别是从最远处的列坟(地名)底下拉麦子,二三百米长的上坡弯路,坡度超过30度,可它拉着满满一车麦笼笼,总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川,到了坡陡路段,猛地前蹄跪地,后蹄猛登,爬步前进,直到坡度稍缓的路段,才站立快行,父亲只能跟着牛小跑。这段路,只有父亲才能驾住车辕,其他人根本驾驭不了。父亲曾说:牛拉重车走这条道,不愁拉不动,愁的是怎样把稳车辕不偏向,跟上牛步不翻车。

  父亲疼牛懂牛,牛也爱父亲懂父亲,双方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每次从坡底下拉麦前,父亲都要掏出一两个馍馍,喂进牛的嘴里,牛就大口吃下,然后套车拉麦,上演一次人牛共振奋力冲刺的壮举。

  犁地时,经常是两天才能犁完的地,牛一天就犁完了,人都累得招架不住,可它似乎才刚刚开始。一提起这事,父亲饱经苍桑的脸上,总是露出自豪的笑容。不管是夏天拉麦,冬天拉土,秋天拉粪,还是是去县城拉货,只要套上它,人就会轻松自如。

  临近年关,父亲都会拉上一车红薯或大葱、萝卜、白菜等冬菜,去渭南城里卖。早上,母亲套上牛把父亲和车送到龙尾坡口下坡处;傍晚,母亲再牵着牛走到龙尾坡坡底接父亲。每次去接父亲,牛都会摆着尾巴又蹦又跳,好不激动,好像知道要接父亲似的,母亲的脚步总是跟不上它。有时去早了,等不到父亲,它就会在小桥边焦急转圈,看见父亲来了,便会摇头晃脑打招呼,温顺地转向车辕,让父亲套车,拉车上塬。父母不忍心坐车上坡,和牛同行到塬上平路后,才会坐到车上,牛稳稳拉车而行,不快不慢,生怕颠着父母。

  六

  岁月不饶人。父母年事已高,小妹也要出嫁了,单凭两个老人的力量,已经不能照顾好这头高大的红牛了。

  那牛怎么办?这头牛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大英雄啊!它生了那么多的牛娃娃,卖了不少钱,可不能随随便便打发了。

  十几岁的牛,虽然老些了,但膘肥体壮,力量不减当年,依然人见人爱。多少人都想买它,最后,经过艰难决择,父母终将牛卖给了一户坡地多的人家。

  牛走的那天,父母亲给牛喂了最后一顿食,全是精鲜草料。买牛的人想牵牛走,可牛扯着脖子,就是不走,两眼盯着父母不停地呼叫,声音低沉、嘶哑,哼着粗气,吹得地上的黄土飞起老高,急坏了买牛人。

  村里人一听说东门口老汉要卖牛,都来看热闹,见此情景,无不动容,都说,这牛太通人性,是个灵牛、福牛,和老汉老婆感情太深,卖了,真可惜了。

  天恩哥是生产队时的饲养员,抽着旱烟来到牛身边,摸摸牛的头说:“老伙计,去吧,我知道你舍不得走,是我当年看走眼,小看你了,你是个好娃娃。”

  爱讲三国的理道哥也是原来队里的饲养员,走过来拍拍牛的脊梁说:“我养牛一辈子,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你是高家的骄傲!你主人年事高了,喂不动你了,不想让你窝在槽栏废了这一身好力气,是替你找了个好人家”。

  看卖牛的人越聚越多,牛好像听懂了人的话,不怎么叫了,但还是犟着不走,买牛人拉一下,它退一步,拉了半天,牛不但没有前走,反而后退了好几步,不停地甩着头,想从买牛人手里挣脱缰绳。

  买牛人急不可耐,看着父亲,父亲只好上前,双手摸摸牛鼻子、牛耳朵,拍拍牛脸,无奈地看着牛的眼睛,说道:“你是我们家的功臣,咋舍得卖你?可是我们老了,喂不动你了,给你找了个好人家……”父亲哽噎着说不出话来了。牛静静地瞅着父亲,一动不动,又瞅向母亲和小妹,母亲看牛瞅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抱住牛脖子哭了起来。牛的双眼湿润了,泪珠流到了母亲的脸上。小妹和乡亲们赶紧拉开母亲,安慰着母亲,安抚着牛……

  突然,牛猛地一抬头,长嘘一口气,跟着买牛的人出了家门。

  当牛走出院门的一刹那,正午的阳光正好打在牛身上,红艳艳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父母和小妹紧紧相依,含泪望着远去的老红牛,久久不愿回家。

  牛一步一回头地走了,离开了它温馨的家和父母般的主人,离开了生它养它的高呀村……

  七

  高呀牛走了。父母走了。当年父母千方百计盖起的三间门房,连同门房里的牛圈,父亲养牛睡的火炕,拉车耕地用的农具,都走了……留下的,唯有父母的精神与品德,以及对高呀牛永远的记忆和怀念……

  父亲、母亲,没有你们的大慈大爱,哪有老红牛的脱胎换骨;没有你们的如子相待,哪有老红牛的大功大德。

  老红牛的精神和品质不正是您二老的风骨体现吗?

  父母的精神品德,老红牛的精神品质,已然融为一体,成为高家宝贵的精神财富,永远传承,发扬光大。

  我有幸帮助父母喂养过老红牛,深受他们的精神感染,在后来的军旅生涯和地方工作中,从未忘记父母的教诲和老红牛精神,时刻激励自己,生命不息,耕耘不止,忠诚厚道,永不言苦,一直向前,行稳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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