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镇长逛舞厅

文/ 冯雁声 时间: 心情随笔

  我和镇长逛舞厅

  (原创首发/亭湖/冯雁声)

  仿佛一夜春风来,唤醒了沉睡的土地。田野里,麦苗从睡梦中醒过来了,柳树也开始悄悄地发芽,展岀细小鹅黄的嫩叶。位于市区人民北路的仙乐歌舞厅,就是在那个刚开放的八十年代首家开业的。

  三弟在区文化部门工作,这家舞厅是他的朋友开的。有一天,三弟约我过两天和蔡镇长去玩。我和蔡镇长从来没进过舞厅,只是过去从电影电视上看过。虽然我们是舞盲,不会跳舞,也想去看看热闹,见见世面。

  正好那天区里在盐城召开三干会,会议期间,党委王书记打电话给分管农业、在家留守的蔡镇长,将关于农业生产的材料送会上順便讨论落实,两场芝麻一场打,省得回去开专门会议。材料是我们共同写的,蔡镇长约我下午和他一起乘公交前往。

  孰料天公不作美,午后下起了小中雨。我俩不约而同穿着当时统一发的黄雨衣和高筒靴来到公交站台,那时公交班次少,等了好一会五路车才到。因为下雨人多,车子停靠的地方坑坑洼洼,踩得我靴子上尽是泥浆,好不容易挤了上车,一路颠簸了四十几分钟才到市区。

  那天下午三干会在宾馆分组讨论,我俩来到王书记房间,只见王书记和几位村支书都在床周边坐着,七嘴八舌地讨论什么话题,这时蔡镇长将材料递给王书记。因为心里有事,惦记着去舞厅,我在一旁不安地站着,生怕他再挽留我们一起参加讨论。王书记一手接过材料,一手将鼻梁上眼镜向上推了推,翻开材料简单地过了下目,然后抬起头来对蔡镇长说:行,写得挺好。随后又善解人意地说:今天天气不好,就不留你们了,你们早的回去吧。我俩像听到特赦似的,连忙告辞大家便岀来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招待所离舞厅不远,我俩全然不顾雨水溅在裤脚上、淋到靴子里,紧走快跑十几分钟就到了,看看手表,正好是和三弟约好了的三点整。舞会已经开始,门口隐隐约约地听到嘭嘭嘭的音乐声。三弟还没来,我们便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舞厅入口处一工作人员见我俩这身鱼贩子似的打扮在徘徊,警惕地朝我俩上下打量着:你们是干什么的?我没好意思说是来看跳舞的,便抢先答道:我们是等人的。他见我俩还算面善,方才走开。大约三点半左右,三弟才打着雨伞匆匆赶来。

  三弟带我们来到验票处,见是老板的朋友,也没让买票便让我俩进场了。因为脚上还带着泥泞,我跺了跺脚,小心翼翼如入雷区般沿着红地毯来到舞厅,刚进大厅,昏暗的灯光让我有的找不着北,这时刚好一曲跳完,跳舞的人们三三两两回到周围的座位,只见偌大舞厅,周围沙发上坐着许多休息的青年男女,有情侣依偎着的,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男士们都是西装革履,轧着领带,也有个别戴着领结的,女士们有着淡妆的,也有浓抹的。

  突然舞厅灯光大亮,见我俩身着雨衣、靴子的奇葩扮相,好奇的几十双眼晴探照灯般盯着我俩,好像来了外星人。其实这身行头如果是下雨天走在田埂上或圩堤上,地球人都看得岀是镇里干部在察看灾情,再正常不过了,可偏偏不合时宜地岀现在金碧辉煌的舞厅里,大煞风景。我下意识地看了下蔡镇长,雨靴和裤子后面尽是泥浆和潮斑,蓬松的头发有的潮湿,像从草堆里躲猫猫爬岀来似的。再看我自己,裤子和靴子比他还脏,那个囧态就像当众被人脱了穿裤子,脸涮地一下红到耳根,恨不得地下有个缝立刻钻了下去。当时真恨自己是猪脑子,早知道这身打扮会这么尴尬,就不该来这地方,用我们当地的话说,‘厂子突死了’(丢人现眼的意思)。

  只见蔡镇长在三弟的引导下若无其事大大冽冽地走向附近沙发,也许是感到有点闷热和不雅,我俩不约而同脱掉雨衣和中山装放在沙发的靠背上,灰色的衬衣上,汗渍和着雨水绉巴巴地贴在我的前胸后背,我习惯性地卷起袖子,用手捋一下纷乱的头发,也故作镇定地落座。三弟对我说,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打个招呼。

  须臾间,音乐声又起,酣歌妙舞,把帅锅靓女们瞬间都带入了快乐的世界。舞池内魅惑的身姿摇晃,空气中弥漫着火热与暧昧。虽然大多数是男女搭配,但女多男少,还有几对是两个女孩牵手跳的,座位上还有几个年轻女子因缺少男伴在悠闲地喝着饮料,也有的美目顾盼,迷离的眼神似乎在寻找猎物,又像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服务员给我俩端来了两杯饮料,我俩边看边聊天。刚刚跳了一曲的一对小情侣手牵手顺便在我邻座刚坐下,转身白了我一眼,看到我这骆驼祥子般的雷人造型和裤子、靴子上的泥浆,满脸的不屑,像避开瘟疫般拉着男友找了个远些的座位坐下。

  说话间,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士微笑着款款向我们走来,对蔡镇长作岀遨请的手势,这让他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慌忙站起来举起双手连连摇摆,冽开大嘴,露出标志性的闪闪发光的烤瓷牙说:实在对不起,我不会跳舞,谢谢!谢谢!这时三弟从后面赶了过来,指着我俩对女士说:这是我大哥和蔡镇长,又指着女士说:这是张大姐,国芳老师的夫人。听说是国芳老师,我才知道他们夫妇都是三弟的朋友又是舞厅的老板。三弟又对蔡镇长说:既然来了,就跳一曲吧?蔡镇长又双手摇摆着说:我真的不会跳。张大姐见状便不再勉强,转身又对我说:那就请大哥跳一曲吧?我连忙站起来说:真对不起,我也不会跳,我们就是来看看的,等会就走。三弟无奈,对张大姐说:那就不为难他们了,我陪你跳会吧,说着便搭肩搂腰进入舞池。看着他俩娴熟潇洒旋转的舞姿,让我羡慕不已。

  我能请你们跳一曲吗?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

  正当我俩全神贯注看舞时,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眉清目秀身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亭亭玉立在我面前。这突然的遨请,让我无地自容又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对她说:对不起,我不会跳,谢谢!女孩似乎猜透了我自惭形秽的心理,妩媚一笑,伸出白皙细嫩的双手真诚地对我说:没关系的,不就跳个舞嘛,不会跳我可以教你们喲。女孩有的执拗,说完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蔡镇长,蔡镇长见状,满脸歉意地起身向她解释说:我们真的不会跳舞,我们是来有事顺便看看的,马上就走了。见我俩再三推辞,女孩无奈,失望地离开了。

  轻歌曼舞没有缓解我的尴尬和难堪,反而使我如坐针毡,芒刺在背。看了一会,我俩都感到有的乏味,便起身向三弟告辞,三弟再三挽留,我们借口有事,逃也似的离开了舞厅。岀得门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像摆脱了桎梏,如释重负。街上华灯初放,这该死的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

  这事几十年过去了,后来我也一直没有去过舞厅,可碎花连衣裙女孩那妩媚的笑容和真诚的目光却始终储存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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