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在这里相遇

文/ 黄定黔 时间: 优美散文

  我们曾经在这里相遇

  大约是一九六九年的夏天,我们在风景如画的昆明相遇,有的是一些互不相识的青年和我们走到了一起,共同度过了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三天。我们由不认识到相遇、相聚,让人回味无穷,感谢人生中拥有的这些时刻,使我们的人生多了一些生趣和浪漫!我们当时都是一些刚刚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洗礼的青年,怀揣梦想,想领略昆明春城的美景、想触摸滇池上飞舞的海鸥、想去看梦中常常描抹的西双版纳、想亲吻那些大象踩踏过的土地……

  当时处于文化大革命末期,我们分配到六盘水市建安公司不久,单位仍然处于不正常状况,闲来无事,几个同学一时兴起相邀去昆明。由于时间仓促没有准备,我们利用一个同学的病假条改了一下,十多个人就傻傻地踏上去昆明的行程。

  刚刚从文化大革命中走出来的穷学生,还没有改变一些坏毛病,一个同学还记得我们这么多人坐火车都没有买票,也就是逃票。那个时候不守规矩的人很多,列车上面不时会有人查票,我们乘坐的是慢车,火车慢慢的摇,几个人堵住车箱的两头,我们同学有的躲厕所、有的向外人暂借票、有的趁火车到站下车换一个地方上车、有的补短途票,我自己怎么混过来的已经忘记了。当时国家生产建设刚刚复舒,社会上贫穷落后的面貌仍然没有改变,大家都在过苦日子,所以那些工作人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钻了空子,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不会这样,有辱斯文!

  我们从火车站出来就直奔西山,早就听说西山龙门、华亭寺、太华寺等美景,前面道路还算是平整,大家自然就是一路高歌。记不清楚走了多久、也记不清楚进了那个寺庙,慢慢的就显得比较疲劳了,后面的山比较高,路逐渐陡峭、狭窄、漫长。

  我和同学在龙门照相留念,当时是那么年轻、风华正茂!龙门雕凿于清乾隆年间,建在断崖之上,石壁上留下了无数“迁客骚人”赞美之词,山上林木茂密,山下是波光粼粼的滇池,美不胜收!如今昆明建设更加壮丽,从海埂乘缆车直上云天,在空中俯视滇池,湖光山色应该有不同的感受!

  经过一天爬山涉水,当然是十分疲劳,简单用餐之后当然就是安排住宿了。我们十多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来昆明看病,当然也就引人怀疑,旅馆的老板告发了我们,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就被抓了。在去拘留所的路上我们还高高兴兴,游过西山,看过滇池和昆明的美景也算是不错了,所以我们和工作人员说说笑笑,心想住几天回去也不用买车票了,而另外有两个同学比较聪明,他们找了一个借口逃跑了。

  一九六九年贵阳还有“支红派”和“四一一”两大派别,我毕业时属于当时掌权的“支红派”,另一派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歧视。在贵阳受到歧视的“四一一”却在云南受到欢迎,我们随机应变冒充是“四一一”派的学生,受到人们的同情。

  当时云南管制很严,有一些人想从云南偷越国境,对他们的打击很重,我们亲眼所见,那些人稍有反抗就会受到严厉的对待。我们是一群学生,对我们还比较友善,不过也是把我们很多人一起关在有很多钢柱,通风采光很好的“房子”里,等待遣送回去。我们每天可以吃两顿饭,一碗米饭上面就只有十几颗盐水碗豆,很好吃,很饿。那时候上厕所要喊报告,有人开锁护送以防逃跑!里面的条件当然不好,晚上两三个同学挤在一张床上,臭虫特多。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基本上守规矩的学生,这样的日子不容易碰到,以后我再也没有这一种实践的机会了。那个时候朋友们有时候在一起也轻声唱歌,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等等毛主席语录歌曲,对此看管我们的也只是一笑了之!

  三天之后安排我们回贵阳,我们跟在很多被押犯人后面,从火车站前面两边的众多警卫中穿过,前面的犯人被捆绑着垂头丧气,我们在后面有说有笑,好像在看稀奇一般!在火车上犯人在另外的车厢,有警卫持枪看守,而这一边我们和管理人员一起打扑克,唱歌做游戏,到贵阳火车站我们就被释放了,有的还和管理人员留下了通讯地址,依依惜别!

  我们在昆明同住的一帮青年关系都比较好,在里面出了等待吃饭以外就是讨论国家大事。除了和我们一起去的同学交谈以外,我和贾文宁、高群共同的语言要多一些,所以回到贵阳以后我们的交往也比较多。下面一张照片中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同学,上面一排第一个是贾文宁、第二个是高群。一直到1974年高群还给我写了下面这么一封信,可见我们友谊之深。

  高群当时是贵钢的宣传干事,写字、画画当然就很漂亮了。他父母住“合群路”,我到过他家,也去过他贵钢的办公室找他,当时我们都很年轻。贾文宁在贵阳轻工局工作,贾家也是原来老贵阳的大户,他们家我去得多一些,这也许是因为他母亲是三中的老师,说话彬彬有礼,和蔼可亲,我很喜欢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和她交谈。贾文宁有一个妹妹,她奇怪我为什么常常去找他的哥哥,其实当时我也在寻找各种机会想调回贵阳。

  当时我们在水城工作,特别是成家之后回贵阳的时间总是匆匆忙忙,很久很久以后我想去找他们,却再也找不到了。他们应该也都退休离开了原来的单位,贵阳的变化太大,新建那么多高楼大厦,我也找不到那些曾经走过的路。回想这些都是令人难忘的时刻,现在我们在歌颂美好幸福的生活、崇景未来时,应该也会感到失去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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