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文/ 陈仲明 时间: 优美散文

  年味

  陈牮

  所谓年味,一开始是个很笼统的概念。最初的年味,是大人们的忙碌,而这种忙碌跟平日奔走在田间地头、执着于针头线脑不一样。男人们要备足过年时的大米、柴草;讲究点的,几户人家相约,搡几蒸年糕、麻糍;主妇开始掸尘,男人们也得把猪栏、鸡舍的脏物出干净。毕竟,“正月初一穿一身”之后,许多活不便干了——当然,更主要的是那几天属于“官休”,天皇老子给的假期,谁不愿意堂堂正正、舒舒坦坦歇一歇?有时候我们说一个人从正月初一忙到年三十夜,听似夸他勤劳,或多或少还有点揶揄安排不尽合理的成分。

  酒是“正月外交”必不可少的。酿酒需要一个过程,也得早早准备。主妇们常常不管这事,蒸糯米、拌白药,放进酒缸发酵,都让男人们自己捣鼓去。下水那天,对男人们是个痛苦的选择,放得少,喝得就少;放得多,味道就寡淡了,真酿成了“大水白酒”,对客人也不好交代。

  主妇们的忙碌自然是围绕着“大年三十吃一顿”展开的,不仅如此,正月里招待客人的大菜、零食也得备好喽。在没有煤气灶、微波炉、空气炸锅的年代,你能指望一口烧柴的灶短时间里解决诸多问题?纵然巧妇,除了难为无米之炊,也怕唯有一灶施展不开来。所以,像油豆腐炖肉、红烧鱼块之类的,都是提前做好了。从前慢,慢的不只是车、马、邮件,还有日色也变得慢。其实这个慢是主妇们争分夺秒争出来的,角角落落卫生提前打扫一遍,一家子新年衣服提前做好了(不像如今,逛个商场就完事了),被铺帐子提前洗了……过了腊八就是年,实际上是主妇们工作重心的战略转移。外围搞定后,主战场就放到了灶上灶下。

  所以,年味在某种意义上,主要还是个香味。所谓年越来越近,也就是香味越来越近。

  香味也有远近?有。那时的鱼都是村里分的,哪个鱼塘捕鱼早了,挨不到过年,就腌了、晒了;猪肉不是自家宰的年猪,就是向宰了年猪的邻居买的,除非条件特别好的人家,会独享年猪,一般都会卖掉一些,也算是合作经济吧?宰也好,买也好,总会拿一部分腌了、酱了,天气转好,就拿出来晒了。这样的香味很浓烈,但遥远,不过完正月,这些腌货、酱货一般是不会上桌的。

  年糕、麻糍能与时间抗衡,搡得早一点没关系。粽子虽不能跟它们相比,隔个一周、一旬得重新煮一次,但还算坚挺。它们都有幽幽的糯米香,粽子更有粽叶的香味帮衬,实在是制造唾液的好饵料。那重煮的粽子香,好像是台阶,让我们一步步向懵懂的年靠拢。

  我母亲有个习惯,鸡鸭得腊月二十七那天宰,不仅仅是图个新鲜,如果正月头几天吃完了,再次宰,也得等到初七。我听母亲讲过,年前年后,逢七动刀才不凶。从前慢,鸡鸭也是,自家孵,长得慢,不心急。饲料也“讲究”,小鸭子最初吃的是专门掘来的蚯蚓,春耕开始后捉来的泥鳅、黄鳝,但凡小的,都剪碎了用来喂鸡鸭了。所以,那时的鸡鸭肉真是香啊!那晚,煮鸡鸭肉,简直就是跟年面对面叫板了。而对小孩子来说,一种折磨也已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黄灿灿的肉、黄灿灿的汤,一点都不收敛的香味,一遍遍将呼吸道熨烫,却不让你稍加品尝。好在母亲也舍不得将煮过鸡鸭的锅直接洗了唰了,她会做碗“大豆腐”,加点鸡鸭血、“肚里货”,还有熬油后的油渣,总算把馋虫压下去。刚刚前几天,有位文友也写到了这个,医生一次次奉劝他,吃这个易致胆固醇偏高,他从来听过算数,没有“肚里货”的“大豆腐”绝对不吃,那都是小时候所受的“遗毒”啊。

  瓜子、花生、番薯片,见缝插针,随时都可以炒。但我发现,很多人家,特别是小孩子多的,还是尽量往后靠。老早炒好了,今天你一把,明天我一把,客人还没来,自家人把它给磕完了。防不胜防,作为主妇,摸索到一条真经,炒得迟才是最好的防守。那时,吃完年夜饭,不会急着看春晚,或者赶去观赏贺岁片,有的是时间,一锅接着一锅地炒,一次又一次,让香味升腾。那锅铲和铁锅的撞击声,便如一声又一声的“年”,我们和好吧!

  (作者陈仲明,浙江省诸暨市暨东路70号诸暨市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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