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记忆|正月初一那点事
郭黎春
2021.3.1
小时候,十分期待过年。
过年有新衣服穿,过年有好东西吃,过年可放肆玩......男孩子们特别欢喜放鞭炮!
八十年代,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就靠父亲一人在镇上的互助社打铁养家,但父母从来没有亏待我们姐妹三个。早早的到城里扯了布匹,然后请裁缝到家里,为一家人量身定做新衣服。新衣制作好后,便由母亲统一收着。等到大年夜,母亲才将新衣放置在我们的床头,让我们一觉醒来,在迎接新年的同时有崭新的衣服在等着我们。我和妹妹时常等不及,便偷偷打开母亲的衣橱,翻出新衣,在身上比试比试,过过隐。
初一的早餐必定有甜饭(类似于八宝饭),这是奶奶的活计。奶奶很有计划,提早一天就浸泡好糯米,备好红枣、冬瓜条、金桔等配料。待初一清晨一边将配料与冰糖一起下水熬制甜汤,一边将糥米用白纱布铺好隔水蒸熟,等家人起床享用。糖水里不仅仅是糖和水,还有去了核剪成细条的红枣丝、有切成小方块的淡青色冬瓜糖、金黄色的山桔子等干货,点缀着白花花的糯米饭,色香味俱全。打几勺糥米饭,再舀几勺熬好的冰糖水,汤匙在碗里搅拌,甜汤与糯米充分融合,一碗寓予新年甜美兆头的甜饭便成了。
农村有个习俗,新年开门时是要放鞭炮的,寓意新年开门大吉,日子红红火火。鞭炮放完后,便可开门迎客。
心情在看到新衣的那一刻,已然欢快起来。迅速的起床,穿衣洗漱,急急忙忙吃完奶奶精心准备的甜饭,便要出门,与小伙伴们挨家拜年去了。奶奶便会拉住我们,稍等一会儿,说等父亲放了炮再出去。可哪里按捺得了我们孩童雀跃的心,一溜烟,就跑了。父亲赶紧放下碗筷,跟着后脚先点了鞭炮,一阵噼呖扒拉。算了与我们出门同步了。
按照老家的规矩,大年初一,同一个祖厝的亲房们是要互相拜年的。小时候不明就理,只知道到了叔叔伯伯婶婶家,进门说声“恭喜”或是“新年好”,主人便会笑脸回应“大家恭喜”或是“新年好”,然后便端起备好的茶点招呼来客。小鬼们有忠厚老实的,等主人递上前时,轻夹一粒放进嘴里;有调皮的,便会越过主人,自行从桌上挑选自己喜欢的茶点。那时候农村最常见的三样茶点是“红锦”“兰花根”“花生仁”,分别是红、黄、白(或粉)三色。嘴里一咬,满口留香。更有甚者,张口求要桔子,男生还会求鞭炮。随口奉上一句“拜一拜,红桔子两介,孔一孔,花生一捧”。然后拿个桔子转身溜出门,到下一家继续上演拜年礼。
那时候,春节能有水果的家庭不多,或者仅能备一点。我们接了桔子,也舍不得吃掉,揣在衣兜里,待装满四个口袋时,便跑回家清仓。那些桔子被当成家里备的水果,赠送给前来拜年的孩子们。就这样,桔子被我们这些孩子们一次次的“出口转内销”。如果当时的桔子是做了记号的,那会几进几出家门呢?
初一,各家也是准备了发鞭炮的。但不象现在,品种丰富,数量繁多。那时候大概只有“红光”一种牌子吧。一根芯交叉串着一串炮,大概只有二三十公分长,每个炮细细小小的,只有二三公分。每当有孩子求炮时,主人便从那一串鞭炮中拆出几个,在孩子们们期盼的眼神中,递到我们的手心里。得了炮,赶紧又跑回家,向奶奶要枝香。把炮夹在砖或石头缝里,将香吹红,一只脚前一只脚后的半蹲,怯生生的去够那鞭炮。看着引线点着了,慌忙起身,捂着耳朵跑开。有胆大了男孩,很能玩,直接一只手拿炮一只手拿香,点着后随手往远处一扔,听得前面有人“唉哟”吓了一跳,便哈哈哈大笑起来;有的往池塘或水缸扔,嘭的一声闷响,炸起水花。玩得十分开心。
如今,城市建设发展,老厝里的亲房们从原来的众厝搬到了公寓楼里居住,一扇时常关闭的铁门,疏远了彼此的距离。虽然春节里待客的茶点从各种进口的水果到私人手工制作的糖果、蜜饯等琳琅满目,却怎么也找不到小时候在老房子走家串户拜年的热闹场景。
那儿时的年味呀,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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