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县长‘指示’

文/ 冯雁声 时间: 百科杂谈

  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我就是个菜鸟,啥也不懂。盛夏的一天下午,公社在镇星大队召开‘三夏’工作现场会,突然有电话通知说纪国良县长来我社视察,骑车来的,人已到了北林大队。公社党委陈书记立即安排邹副书记前往接待,邹副书记又叫上我一同骑车前往。

  到了北林大队,纪县长在随行人员、邹副书记和留守大队干部陪同下到田间察看庄稼。纪县长四十开外,黝黑的脸,戴着草帽,敞着的衬衫袖子卷着,后面沁透着些许汗渍。他们边走边交谈,时而朝不远处的庄稼指指点点,我也跟在后面漫不经心地看风景。

  过了一会,邹副书记转过身来,当着纪县长的面有的讨好地吩咐我说,雁声,你把纪县长刚才讲的话记下来,送到镇星大队现场会上给主持会议的杨副书记,请他在会上传达一下,就说是纪县长对我社农业生产的指示。

  我被邹副书记这突然的话给说懵了,因为纪县长一路上和他们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见我木然的样子,他把我拉到一边说,当前农业生产存在几个问题,一、二、三…,针对这些问题你发挥一下,写几点要求就说是纪县长指示。这事如是现在叫我做是小菜一碟,就是皇帝的圣旨我也能替他编几道。可那时初岀茅庐,虽说是公社农技员,但我是专搞植保的,对面上的农业生产还是有的生疏,更何况叫我写县长指示呐,真有点像逼老母猪上树。但邹副书记又当面县长说了,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因为时间太急,便立刻跑到大队部,可门又锁着,没地方坐下来,我只好就着自行车坐櫈,从包里拿岀笔记本,按照邹副书记说的几点,胡编了一通,字也写得歪歪扭扭。写好后又看了一遍,添添改改,感觉有那么的意思,就从笔记本上撕下来放上衣口袋里,急匆匆往镇星大队骑行。

  赶到镇星大队部,还好,会议还没散,公社陈书记还在讲话。因为会议开得太长,坐前排的只有少数人在听,中间的和后面的还有外面树荫下的,有的在打磕睡,有的在矶矶喳喳悄悄说话。我把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字条递给主席台上主持会议的杨副书记,小声对他说,这是纪县长的‘指示‘,邹副书记请你在会上传达一下。

  听说是纪县长指示,杨副书记不敢怠慢,连忙躬身接了过去,戴上老花眼镜看了起来,看他皱起了眉头,我心里怦怦直跳,因为我心里有数,这那像什么县长’指示’,纸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皱巴巴的,边上像个锯齿,语句不通顺,字也歪歪斜斜,圈圈杠杠,说白了,就像一张‘鬼画符’。

  看到最下面,杨副书记停了下来,面露愠色,朝台下的我看,意思这写的什么东西,有头没尾的怎就没了?我朝他翻了一下手,他立刻意会了,把纸反过来,噢,原来反面还有。杨副书记毕竟老练,又是秘书岀身,不动声色拿起笔在我写的‘鬼画符’上添添圈圈,改了又改,又默读一遍便放在台上。

  不一会儿,陈书记讲话结束了,台下台上还稀里哗啦的响了一会掌声,其实大家早已听得不耐烦了。这时杨副书记从陈书记面前拖过有线话筒,用手敲了敲,干咳了两声,又向上推了一下眼镜,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会议马上就结束了,刚才陈书记的讲话非常全面,我也没多余的补充。另外,今天下午纪县长到我社北林大队视察,对当前农业生产作了重要指示,现在我把纪县长的’指示’向大家传达一下,请大家认真记录。

  听说是纪县长指示,哇塞,全会场的人像注射了兴奋剂似的立马又来了精神,只见台上台下哗啦哗啦,人人打开了笔记本,杨副书记念一句,大家记一句。你还不用说,我写的这‘鬼画符’县长‘指示’经杨副书记这么一改,竞然有鼻子有眼,还真有‘指示’的水平。念毕,杨副书记说,刚才陈书记的讲话和纪县长的’指示‘都非常重要,特别是纪县长的指示,非常及时,请各大队各单位回去后迅速贯彻落实。散会!

  晚上回家的路上,沿途经过北林、高产还有家乡大队,大喇叭里都在‘一递一句’地播送着纪县长‘指示’,此起彼落。回想着下午我在自行车坐櫈上胡乱写的‘鬼画符’,台上杨副书记精心修改,大家虔诚记录的场景,感到非常滑稽可笑,让我忍俊不禁。我终于明白,这人虽无贵贱之分,但地位还是有高低的。原来这当官的除了吃喝撒尿干鸟事必须亲自,其它的事别人都可以代劳打理;同样是屁,你放的就裤裆里一阵风而已,从当官的那岀来就他妈不同凡响!

  2020.3.6于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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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县长‘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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