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

文/ 张学武 时间: 散文随笔

  麦收时节

  张学武

  初夏,麦子成熟的时节。坐在院子里,晚风袭来,带着田野里一脉浓浓的麦香,令人陶醉、充盈、幸福与喜悦。在静静的夜晚,似看到麦浪翻滚那汹涌澎湃的波涛,似听到麦粒涨破麦穗那极其美妙的声响。

  幽幽的麦香沉浸于我童年的记忆中,那是一首难忘的歌,一首隽永的诗,一段不了的情,是一条维系我与童年、我与土地、我与父辈、我与家乡种种情愫的纽带,是一个永恒的意象。

  我生长在农村,自记事起,每到麦子成熟的时节,就和大人们一起到麦田里,感受劳动的庄严和丰收的喜悦。大人们挥舞雪亮的镰刀割麦子,我们则在地头上跑呀闹呀的,似无羁的小驴小马。玩饿了、累了,就坐在树荫下美滋滋地吃着母亲早上做的烙饼和咸鸡蛋,再咬上几口香喷喷的黄瓜,那就别提多美了。有时也会一趟一趟地将井巴凉水送给大人们,也为麦收做一份贡献。望着那一望无际金光闪动的麦浪,心里总有一种丰收的激动,听着那清脆悦耳的镰刀声,心里总有一种无比的快乐荡漾。

  麦收时节,是乡下人最繁忙,也是最劳累的时节。有道是“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伏垄黄。”麦子由灌浆、定浆到籽粒饱满再到青黄,需要一段时间,而由青黄到金黄、成熟,过程很短,也不过几天时间。正是“杏熟一时,麦熟一晌”。那成熟的

  麦子,就需要在那几天的时间里收完,还要种上夏玉米。乡下人收麦子的火候把握的特别好。他们知道,收早了,那就会“伤镰”,会影响收成;收晚了,麦穗干透了,落粒满地,也会影响收成。乡下人就像个个都是那能把握火候的好铁匠。再者就是夏天的天气是小孩儿多变的脸。收麦、打麦、晾麦,人们最担心的就是下雨。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一个生产队的麦子就被雨水冲得满街道都是,许多人拿着筛子到街道上捞麦子。那可真是一个热闹而令人心酸的场面。所以,麦子时节,时间就是乡下人的麦子,是一年的收成。而抢时间,虎口夺粮,也就加大了人们的劳动强度,使人忙的不可开交,也使人累得疲惫不堪。

  父母是地道的庄稼人。每年收麦子的前几天,父亲就把镰刀磨得雪亮、锋快。还一边磨一边分配着,哪把是母亲的,哪把是哥哥的,哪把是自己的。父亲那把镰刀是他自己亲手打的,和别人的不一样,刀刃正好相反。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把“左手镰”。父亲是用左手为主干活的。母亲经常说:“用左手干活儿的人巧。”我是极其相信母亲这句话的。因为父亲在村里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手巧的。经营果园、养蜜蜂、养貂,还会打铁、干木匠活儿。我大约是在十四岁那年,拥有了父亲分配给我的一把镰刀。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加入了繁重的收麦子的洪流,开始分担家里一份繁重的劳动。

  乡下人收麦子都是起大早。一是为了抢时间;二是起早凉快,好干活儿、又出活儿;三是早起有潮气,麦穗不干、不掉粒儿。大约在凌晨三点钟左右,人们就开始陆续下地了。而起的最早的,还是那些

  女人们。她们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她们都会使出各自的节数,做好麦收时的各项后勤保障工作。为了让男人们有更充沛的精力收麦子,她们都是第一个起来做饭,做好饭后,摆上饭桌,再叫起男人们。而在男人们吃饭时,她们又会收拾镰刀、水壶,还会到院子里的黄瓜架下摸几根顶花带刺儿的黄瓜,与烙饼一起放到篮子里。然后,胡乱地吃上几口饭,便和男人们一起下地割麦子了。

  人是铁,饭是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麦收时节,乡下人的“好钢”就是烙饼。每年麦收的前几天,母亲就会用小车推着平日舍不得吃的麦子,到村里的磨坊磨面,专门在麦收时吃。母亲烙的饼总是厚而软,二婶儿烙的饼总是薄而酥。吃惯了母亲烙的,就想吃二婶儿烙的。记得那时,总是千方百计地,哪怕是有时“以多胜少”,也要尝上几口。与烙饼相配的稀饭就是水饭。水饭有粳米的、小米的,而更多的是高粱米的。用井巴凉水淘过的水饭,清凉爽口,再加上自家腌的红咸菜或咸鸡蛋,每顿我们都吃得饱饱的,干起活儿来也格外有力气。

  一位伟人说,劳动是伟大的。的确,劳动的伟大就在于它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创造了财富。然而,劳动也是艰辛的,它需要汗水的付出。不过在付出汗水的同时,人们也从中得到了无限的快乐与幸福。所以,我说劳动是艰辛与快乐的统一。麦收时节,是乡下人最繁忙,也是最劳累的时节,但它也是人们最快乐、最幸福的时节。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是对劳动的称颂,“冬来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是对风调雨顺和丰收的企盼。当秋天收获时

  节,全家老小一起动手,播下麦种,撒下希望,经过冬的孕育,春的萌发、返青、拔节、灌浆,初夏涌成金色的浪、汇成欢乐歌的时候,当满院满房都晒满籽粒饱满的麦子,一袋袋金黄色还带着太阳味儿的麦子,流入家家粮仓的时候,怎会不让人激动,怎会不让人感到快乐和幸福呢。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汗流浃背、满面尘土的父亲,在将割下的一大把沉甸甸的麦子放成一堆后,直起腰,望着滚滚麦浪、对着弯腰割麦子的母亲、看着玩耍的我们会心的笑,笑得是那样的欣慰、那样的质朴和自然。那时,我并不理解父亲笑的内涵,甚至觉得在烈日下割麦子,是那般累、那般脏、那般苦的事,而父母却能够笑得那般开心,真是不可思议。直到我长大,也投入到劳动中后,才真正理解了当时父母的快乐与幸福。

  麦子割下来,家家大车小辆,都拉到打麦场上。打麦场上尘土飞扬,脱粒机日夜不停地高声欢唱着,男女老少各有各的事,入麦穗、挑麦秸、灌麦粒……有的人家人手不够,排在后面的都会主动上前帮忙;有的人家灌麦粒的袋子不够,也会有许多人主动借出自家的。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说笑着,真是一片热火朝天、欢乐祥和的场面。偶尔也会因为排队先后发生争执,可谁也不会太认真、太在意,争了抢了、吵了闹了之后,也就风平浪静了,好象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打麦子时还是你帮我、我帮你的,有说有笑,过后见面还是相互三叔二大爷的。也许这就是乡下人特有的性格和脾气吧。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几十年过去了,可儿时家乡父老乡亲收麦时的情形和劳动的艰辛与快乐却始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兴奋,

  使我感动,叫我寻找,令我思考………

  又是麦收时节了。田野里,也许再也不见了挥汗如雨的父辈;村头场上,也许再也听不到脱粒机昼夜轰鸣;大街小巷,也许再也没有那烙饼、水饭和咸鸡蛋的飘香。而有的只是那收割机欢乐的歌、人们脸上那幸福的笑……

  快乐本身是一种快乐,而感受快乐也是一种快乐。此时此刻,我正在感受家乡父老的快乐,为他们的快乐而快乐……

  作者简介:

  张学武,笔名燕山月,男,1967年6月出生,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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