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先生

文/ 张腾龙 时间: 原创美文

  吉米先生

  吉米先生,今天风骤起让我想起了你,想起那些不行不到的岁月,想起那些无声的隽永的时刻,想起彻夜不眠,想起花前柳下,想起白的唇与生的死来。

  吉米先生,别来无恙,我是在思忖几度后才问候你的。你依然有深的眸子和浅的的笑,依然折纸飞机飞得最高,说是宇宙深处有通向过去的桥,伸向未来的手,无限的任意恣肆。在伴我走路时,总是左右交错着,却有无声的静寂,如同繁星夜的丝丝风响,而你我正好闭眼,让风吹向每一寸的毛孔,到风止时。想起共赴日落时,刻里在脸上和眼中的日晕红,想起枫红漫天的惜流景,想起在远山上的约定,在下一个山盟,想起那些相似的夏天,相似的鸣蝉,相似的浅笑和每个夜晚相似的星子,想起我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想起你了。

  于是想起吉米先生的珍藏,铁盒里的四份情愫,分别勾勒于春夏秋冬,和那些比昨天多点比明天少一点的对她的欢喜。在目光交接时,以晚霞与微风作少年的征兆,以未来和时光陈酒,酿出的佳酿。在夏天将去时,推理云雨,推理爱情,一半写在纸上,一半丢在火葬场,不死不灭。但暴雨之后并无彩虹,时光浅尝后各自南北,离她最近时,是盛夏的三两言语,抛在歌声里。

  于是拥我痛哭起来,待到泪水转凉后,才说起那些心有灵犀,不死不灭,大可不必的事情来,然后又念起那些半干的词句,昭示清醒。于是醉倒在梧桐细雨夜,爱恨简单的对白里。在晨山云海间大声念她的名字,在月光下虔诚地告别过去,在海边拾起海的回响,是远方,是海鸥与汽船,海水拍岸的声响。再丢石入海后,涟漪已经不再固执的伸向远方,而是形成巨大的海浪,淹没每一个沙滩上写的名字,和每个漂流瓶所要去的远方。

  吉米先生的远方,北方仍固执在北方,花开雾散的时候,却常常想起我来,讲天公不作美,春天的不登场,海的汤汤,还有北风的无常,说得那么的刻薄激昂。又念叨我的不探望,一封信折成了四份,渐渐冷黄,一首歌唱不到互相鼓掌,一生仅此的一个少年,两两相望。再到那些仍放在心上,常常观照过去与未来,庆幸留在快门上的,每一个浅浅的微笑,和那天微风汩汩的,相顾无言的,在晚霞满天时生出来的爱恋来。却只落得个“从此烟雨两人行,各自南北”来,只是夏天永远是夏天了,我也看出那嵌在心底的脚印,不多不少,正是三对半,一左一右地浅浅踩在沙子上,同时浅浅地笑着,骄傲着,希望着。

  吉米先生热泪盈眶的那个麦香充溢的晚上,新婚在那里等他,他行走在往事的长廊里时,开始感叹起自己的不忠起来,开始构裂起昨是今非起来,而后与故事碰酒,碰到头昏眼花,才思索起生活来。在冷眼与嘲讽,乐观与悲观中,生起人生无常的感慨来,待到住事一一浮现,才又浮潜出无妄与失望的布施起来,又想起我曾告诉你的人生之如风前絮,想起五湖和四海,想起今夜独自坐在山岗上的弟兄来。于是告诫落花与流水的无常,柴米油盐的昂贵起来,我才明白生活打磨的,孤苦无依的,你的自北方走来的幻象。

  大病一场后,明白了生命的因循与守旧,想起夫人相与,俯仰一世起来,此刻吉米先生的白发已经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眼眶也凹陷得厉害,眼中也渗出风霜经久的深邃出来,在饮一杯清茶时,也不再说它的苦与涩了。再见我时仍是以一生最重的思念问候我,我靠上他肩时,眼眶和心脏一起热了,似百川汇海后的第一次相遇似的,不多不少,以互相称呼姓名为起点,延展至海的广阔与深远,而夕阳在海上,一半在海里,一半在天上,刻画了经久不衰的落日黄。

  白色维菊像你的嘴唇一样白的时候,我知道你确实是离开我了,在残存的浅浅微笑里,窥见海与日落,少年并行的脚印,和今天满天的不明不灭的星星。最后一次,我用眼泪洗净我的眼,拉住你的衣角说再见说得语重心长,睁眼闭眼后,云与天,山风与耳语竟也消散了,于是想起那最后几句箴言,在午夜灯火黄昏时写下的,是沈先生的爱与死为邻。

  于是今天山连着海,海连着山,在风起时想起了你,想起那些丝丝逝去的爱意,想起每逢初睛后雨,消失在雨里,默默地,默默地回去。

  作者信息:张腾龙 郑州师范学院在校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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