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斯,生之尽欢
清漓
她和他,晃晃悠悠很多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情人关系。
有时短暂相处,他即临时离去,是工作或是陪他人,她不多问,也不觉得委屈或心存他想。
只是有时候,暗夜醒来,她抱住他,如同在海上抱住救生的浮木,他反转身来抱住她,她幽幽地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偷来的。
停一停又说,我不是你的家外花。
她说,我只是爱你。
你是我的爱人。
即使我是,又有什么办法?我们相遇太晚,已不能结为夫妻。
彼此又不能决裂舍弃,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
他眼睛像海上星升起来,又暗下去,搂住她,像叶揽住花,听得见她的心,发出茫茫的韵律。
有什么呼之欲出,又有什么在挣扎。这样近的距离,中间永远隔着身体。别人的,自己的,爱人的,想心心相印,谈何容易?
她心里说,我多么希望自己昏厥,高烧,或种种形形之于外可以让人看见触碰得到的病痛,有一个理由,有一丝罅隙可以流露我的伤心,让软弱宣泄,我能感觉到身体里满当当的痛苦。可它们被禁锢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里。
我总以为自己承担不了,但我竟然承担下来了,而且是这么久,我看似孱弱的身体远比我自己认识到的坚韧,强悍得令人发指。
如果有一天,我因这伤心而死,请让我死在你的怀里,不要名分,只要这一世归宿。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不是没有委屈,而是渐渐忘记委屈。也不是天真到不会计较算计,而是计较算计也无用,遏制不住心的叛离,投向他。
只要他一个眼神,皱眉或微笑。她变得如此摇摆,不能坚定。
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以为是的爱情。万般皆是孽,怨也是孽,念也是孽。她不知这样的感情状态将保持多久,也许她有一日终会离弃这感情,离开他,那是她偿还够,不再作茧自缚,顾念他了。
多数的情意是掠夺式的,以爱之名。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都是,总有婉约的,绵长的感情,经过我们的生命,要想留住它,注定要隐忍妥协,谦卑地应对生命中不可期拒之爱恋。
遇见就已欢喜,得到更要感激,不以占有为得到的标准。如此大公无私,简直神话般难。然要学会克制。人的贪婪决定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最想要的,永远在掌心之外。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像柔软的丝缎铺开,死死缠紧人心。情人,照彰又暧昧的关系。隐晦,又叫多少人对经暗藏期许。危险,却叫人为它蠢蠢欲动。仿佛一旦拥有就有了可夸耀的资本。情人,看似春光明媚的,滑向斑斓的浪漫,艳媚的情感,放纵的欲望。使人联想到任性的,生之尽欢。
比恋人更包容,比爱人更担当,纵然肯这样委曲求全也未必有结果,常会凄凉地牙关紧咬,痛苦得浑身颤抖,在夜里。而这时寒心,身边未必有人可以伸手来拥抱。你是不能言说的伤。因爱翻涌起的苦水需要自行吞咽。
不确定的关系看似轻浮,实际上最考验人的意志是否坚贞。情人表面看去是一九感情冲动不计后果的人做的事情,实际上理智自制的人才可胜任。情人之间叵测动荡。长久的情人关系艰辛且艰巨,有赖坚忍来维系。唯有好感深到血骨里,才肯放低身段。认清了现状,还是撇不了这个人。心上人,是心上割舍不下这个人,为了这个人,委屈了自己也不觉得委屈。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傻瓜。那些城池陷落、十面埋伏、孤立无援也镇守爱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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