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高”球友们
在油田,我是位乒乓球的发烧友,业余时间几乎都是在球场上度过的,和球友切磋球艺,倾心交流,日子过得充盈而又有意义。
多年来,我乒乓球圈里也算是位老手,小有名气,但不比不知道,一此吓一跳,和油田顶尖高手相比,我还是自叹弗如。我曾和唐兆东交手五、六次,一场也没拿下,只是有一次,双方酣斗到第五局,我10:8领先,却没有把握住机会,让“煮熟的鸭子展翅而飞”。市里的女冠军田丽娜也曾和我对垒过,她诡异的左手发球和魔幻般的弧圈打得我丢盔弃甲,让我有些“怀疑人生”了。
但到了北京,到了海淀区浮士德小区的“一亩三分地”,我却找到顶尖高手的感觉。这里乒乓球水平比油田要差上几个档次,我在这里简直就是“一柱擎天”。
我第一次出场就打掉这里的七位高手,只丢了三局,这里冠军老郑和我比了10局,被我打了个9:1。渐渐地,我和这里的球友们由熟悉成了好朋友。我发现这里乒乓球水平不是很高,但却是个了不起“三高”群体,几乎每个人都是高学历、高职称、高收入。
说起高收入,在众多球友中,月收入过万的笔笔皆是,月收入五万元就有五位,最高大刘有一项专利给了公司,月收入有几十万,400万以上的车就有两辆。
球友老吴是个朴素的人,打球时连运动服都没有。白色背心,长长的短裤,球拍的胶皮都是拍里奥,言谈举止活像一位农民工。一次,几位年青人谈起升职称,问起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升到中级就到头了。“为啥不能升副高”,年青人这一问,我的脸红到耳根,说自己学历是成人大专,当时要上本科困难重重……众人都表示理解。不料老吴在旁插话道:“啥也别说,努力不够!”
老吴背着包悠悠地走了,我却掉进这话里出不来。听北大毕业的小徐说,老吴是某干部管理学院的教授,第一学历只是个中专生。从事核电技术的小徐对老吴十分佩服,说他有次拿了本英文的技术书,老吴翻了翻,随口便翻译了起来,单词量和翻译的速度让他的这个北大的学生都叹服不已。
当天夜里,我几乎是彻夜难眠:自己上个本科都望而怯步,中专毕业生老吴竟能一步步走到教授的岗位,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说老吴内敛、深藏不露的话,那么北师大在读硕士生小朱却是个性张扬、激情四溢的人。小朱高高个子,俊秀外表,横板两面反胶弧圈结合快攻,动作十分规范,像个职业选手。可一交手我便知道他的斤两,他的打法过于简单,就似瓦岗寨程咬金的“三斧子”,只要见招拆招一解,必胜他无疑。
每次同我交手,小朱都豪情万丈,信心百倍地发出“挑战誓言”,但每次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还无还手之力。他不停地用手机把我们比赛视频发给她的“师妹”(据说他这位师妹曾是某省青年队的队员),让她帮助自己分析和点拨,但收效甚微。他屡败屡战,又屡战屡败,每次都为“复仇”而来,但每次都是“旧仇未报又增新恨”。
回油田的前一天,我又赢了五位对手,小朱见了挥拍上阵,这次他似乎有备而来,很快拿下头两局。我冷静一下,稳住情绪,正反手的变化弄得他不知所措。比分打到2:2。
他连忙叫暂停,喝水擦汗,并把比赛视频发给了他的“师妹”,让她帮忙分析想办法。过了一会,“战术分析”的视频传了回来,小朱得意地开大音量,招呼大家和他一起分享。可视频里的那位红颜女子却不停地咆哮着:“朱哥,你就这样打球,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周围的球友们哄堂大笑,有些人边起哄边拍起了巴掌,小朱慌忙跑到了场外。
过了一会,他又回到场地。换了一双运动鞋,然后高举双手,有节奏地击掌让大家为他鼓劲。口中念念有词,这是“师妹”给他的三个锦囊妙计:不退台、果断拉起、猛攻中路。
1:1:2:2,比分犬牙交错,交替上升,周围的球友似乎都听到我们的心跳声。打到10:9小朱领先时,我正手拉出一个漂亮的大角度,他慌忙去接,球高高地飞回,球拍却飞到椅子下面。
众人笑成一团,我冲上去挥拍打那个高球,他却似绅士一样,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彬彬有礼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我一愣,击出的球沿着他手展开的轨迹飞出了界外。
球友们笑成一团,小朱快步跑向走廊,高声叫着:“赢了!赢了!”然后一阵飞奔。惹得棋牌室、舞蹈室、阅览室的人们纷纷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我连胜的纪录到了七十二场,便戛然而止了。
贺丙臣,网名油城玉壶,60后,出生于黑龙江省富锦市,中石油作家协会会员,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大庆油田工作已四十年,现居住在北京海淀区。从1985年起发表第一篇作品始,已在《散文》《小说月刊》《中国石油报》《杂文报》《电影评介》等报刊、杂志上共发表小说、散文、杂文、故事、评论共700余篇。信奉的创作格言是:伟大的作品不是靠力量,而是靠坚持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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