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月饼的味道
□曹文乾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中秋吃月饼是一种传统习俗,年年吃月饼,月饼依旧,味道却不尽相同。尘封已久的那份珍贵记忆,我不曾忘记。儿时母亲做的月饼,时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孩提时,依稀记得我家挺穷,我们姊妹多,加之母亲常年多疾,我家是生产队里出了名的“大缺粮户”。每每逢年过节,我们家里衣食不周,母亲更是搓手跺脚,不知如何来安顿全家人的节日餐筵。那时候的中秋节,家里一般买不起月饼,中秋节的晚上我们没有月饼品尝。中秋便成了我们弟妹5个不敢奢望月饼的日子。即便如此,我总是在脑子里“画饼充饥”,想着月饼的美味,咽着口水,盼着奇迹出现。因此,儿时的中秋这份快乐,永远不属于我们穷家的孩子。
清晰的记得,有一年中秋节,闻着邻家孩子吃月饼飘来的香味,我们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我们只能把口水往肚里咽。母亲瞧在眼里,疼在心中。为了让我们过一个有月饼的中秋,母亲别出心裁,亲自为我们做出了几十个可口的“月饼”。
母亲从家里端出小麦来,这小麦自然是生产队里按工分的多少分给我家的,母亲吩咐我们兄弟三人轮换着推石磨。她先在扁担一头套上绳子,再把绳子栓在石磨上,然后让我们围着石磨转圈圈,我们一边转,就一边把小麦往石磨里“喂”(塞小麦),石磨一圈一圈地转,小麦就被磨成了粗糙的面粉,从石磨缝里挤了出来。母亲再把粗糙的面粉用钢筛筛过一两遍后,就相当于现在的精致面粉。
面粉磨出来后,母亲就把面粉装入盆里,那个时候没有发酵粉,就用原来的“老糕”(把上次做的饼子留存一个,供下次发酵面粉用),用水把小麦面粉搅拌均匀湿透。约半个小时后,母亲用手多次揉搓乃至把面揉“熟”,再把它掐成一截一截的面疙瘩,母亲把面坨坨压扁擀平,并抛向空中,双手拍打着面饼,但不可让其掉下来,那“啪啪”的声响是我们儿时的最大快乐。只是一会儿功夫,一个个的“月饼”就在母亲的巧手中诞生了。母亲说要让生饼子在簸箕里循一会儿,在锅里烙的时候,饼子就会泡一点、大一些。
大约一二十分钟后,母亲用小火把饼放到锅里进行反正烙熟后,给我们每人碗里盛点儿蜂蜜。那个时候,私人农户是不允许发展个体经济的(那时称之为资本主义尾巴),即便如此,父亲还是偷偷地在家里饲养了一笼土蜂,因此唯独我家有蜂蜜吃。我们在吃的时候,再把母亲做的“月饼”蘸上蜂蜜,那味道香香甜甜的,现在回味起来,我的嘴里还有那袅袅的清香。母亲做的圆圆的“月饼”,我们男娃子有个顽皮的吃法,那就是把“月饼”先咬上一口就成了弯弯的“月亮”,我们各自把手中的“月亮”,举得老高老高,看谁的“月亮”最大,谁就是王者。母亲做的“月饼”其外形及滋味绝对不比市场上售出的月饼差。这一次,我才吃出月饼的真实味儿来,也品尝到那深远而崇高的母爱。
而今每遇农历八月十五,伴着袅袅的桂香,踩着皎洁的月光,我总不忘回到乡下农村,陪着家人围坐在房前的桂花树下,对着圆月,品着香茗,吃着那外皮酥脆、馅料香甜的月饼,那温馨的气氛,其乐融融,品尝的不只是月饼,还有不一样的亲情。
月饼见证着传统中秋的文化变迁。时光荏茬,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母亲烙“月饼”的事儿仿佛就在我眼前。那一个中秋,我们算是过了一个完美的中秋节。如今母亲虽已走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但我总时时忆起儿时母亲的“月饼”来。
(作者简介曹文乾,宜昌市作家协会会员、市散文学会会员、兼任多家网站、报刊新闻媒体特约记者、网站编辑。多篇散文、诗歌、杂文、随笔、小说等散见于各级报刊及文学平台,《儿时的露天电影》被散文报、散文网联合评为金奖,《三代人的年》入选中学语文阅读试题。教外闲时喜欢码字,用键盘耕耘贫瘠,用文字编织人生,徜徉隽永的文字世界,心游弋在文字里,醉在文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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