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人们与友人相聚会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让离别更加难分难舍;老人故地重游会引出一幕幕陈年往事,让时光匆匆刻骨铭心。说实话,上年纪的人离别会更重情感,而古人离别则往往会作诗一首,今人配上美妙的乐曲则更会触动人心灵深处,情至深时,对着天边的浮云长歌一曲则更会消愁,“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说实在的,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和依恋,人们从襁褓时嗷嗷待哺,到少年时依偎在慈母的膝下;从离别时强忍泪流,到学成时壮士已成荣归故里,小又小的期望和老又老的期望总是交织在一起,人生在世,谁不情痴?我现在老了,花白稀疏的头发就是千百次经历留下的痕迹,我也常常回忆过去,让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伴随自己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我很早以前就退休了,70岁终于又拒绝了原单位继续返聘的要求,告别那些让人纷纷扰扰的数字和键盘,让人生最后的时光撒一些在家里、在市场、在商店、在车站、在机场、在山间、在公园……我们家离花溪公园很近,每天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汇聚在这个花与溪交织在一起的地方。相对而言我就成了公园的主人,每天可能都要回答他们的问路、告诉厕所的位置,南腔北调的用贵普话结结巴巴的和他们交谈。闲暇时光提笔描抹,记录那些点点滴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公园里南来北往的游客很多,带来无尽的风情,在这里可以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不分老少,尽情的嬉戏。家居平原的游客登上那些小小的山头也要欢呼、看惯大江大河的游客踏着那些小小的溪流也要欢笑,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天地,燃烧着不一样的情调。其实我每天去公园已经不仅仅满足看花和溪,游客们不同的心情感染了我。
有一天在公园河边僻静的小路旁,我透过转弯处依稀的阳光,隐隐约约看见坐在石阶上的一对老人拍膝而歌,专注、凝重,我不禁止步观望,不忍心搅乱这样的画面。小路狭窄、弯弯曲曲,我慢慢从他们的身边远处走过。老人苍老的声音感觉就是在唱李叔同写的“送别”,带着一种不同的乡音,其妻不那么合拍的伴唱,让我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我想走过去为他们拍一段视频、想问他们从什么地方来、想问他们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在这里相恋、想问他们在异乡过得可好、想问他们的儿女是否当官有出息……
老人专注地拍膝而歌,其妻不那么合拍的伴唱,静静地依偎在老人的身边,我不忍心破坏这一种气氛,象风一样轻轻地飘了过去,但是那些歌声跟随着我,让心与他们同在!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人老之后好多身边的人和事都远远而去,积聚的思念会很多,我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很敬重这两位老人。这天公园的人很少,我转悠一圈再回去寻找这两位老人,想陪陪他们在公园走一走,可惜石阶上只有清风吹拂,可惜小鸟轻声吟唱的已经不是那些“陈年老调”!
我围绕公园主要的道路寻找这两位老人,在回去的路上我仍然忘不了他们,“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我走在阳光普照的绿阴下,看着地上落叶上的光斑,突然看见一只麻雀在追逐一只小虫,小虫飞快的向我这个方向奔来,穿过小路小虫停在我的脚边,应该是吓坏了,想寻求我的庇护。麻雀远远的注视着我然后飞走了,我俯身下去抚摸小虫,它居然一动也不动。这是一只“天牛”,长长的触须不动也不摇,真的好可怜!但是我不能够带它回家,我抚摸它的翅膀,告诉它下一次投胎一定要找一个好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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