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记得小时候,乡下村口有一颗粗壮老果树,具体是什么品种不太能说明,用现在书面语算“柚子”的一种,我们的方言叫“大麦柑”,整颗树悬着生长在陡坡上面,树枝往外生长撑在路边,茂盛异常。
这种果树开花,比普通橘类花大,花瓣雪白,香气浓郁带点清冷苦涩,花期整条路都香喷了。这棵树很是“争气”,每年都能硕果累累,个头大的有成人的头部那么大,皮薄,内瓤颗粒饱满,晶莹剔透,汁水丰富,味道清甜可口,是我迄今为止,吃过味道最好的“大麦柑”了。
村里人的东西,归属感很强,谁家地里的一根葱,或隔壁果树结到你家院子头,他家的花开了几朵,这些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大家明面上都遵守着。这颗“大麦柑”树就是村口一户陈姓人家的,我们整个村子都姓陈,但是村子的名字叫“金城村”,土地名叫“姚家坝”,这两个名字和实际情况一点不沾边,可一点不影响,陈姓人的相爱相杀。
小时候有个说法,不论什么果树结果子都不能用手指,指了它会掉落,每每这颗树坠满果子,从味道酸涩到慢慢清甜的过程里,每天都守在树下用手指,哪个个头大,就指哪个,一群孩子,分别还能记住自己归属的是哪个枝头上的果子,然后静静的等一晚上,第二天去复核果子有没有掉落,奇怪的是,不是每一个用手指的果子都会掉,极个别会掉,但翻遍草丛各处,从未找到。
后来发现,总有人能吃上果子,果子也的确是在晚上掉落,天真的只是孩童罢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人们三五成群,有放哨的,用杆子摘果的,在下边等着捡果子的,大家也不贪,一两个尝尝鲜,但却斗智斗勇,胆战心惊,这更加增添了吃大麦柑的情趣,大家明里暗里分享过程和经验,而有时候免不了会被村口大麦柑的主人发现,站在村口横扫千军的扯着嗓门骂一阵,然而大家越挫越勇,周而复始,从春天等到秋天,年复一年。时至今日那颗树已然不在了,站在村口守果树的人也埋进了坟头,偷果子的人呢?长大的,老去的,各奔天涯。
丘陵地带的土地特别分散,一家人的地,有些在东山头种红薯,西山头挖花生,再隔一座山掰玉米,记得有一小片橘子林的地方,在林子前面有一块我们家的地,每年都种红薯,挖红薯的季节刚好接近橘子成熟的时候,这片橘子林后边就是住户,暗戳戳守着这小片果园,小时候就是馋,橘子还没有黄透,在青黄相间的时候,果肉酸甜,每次望着都满脑子想吃。妈妈每次去挖红薯,总是喜欢叫上我,去帮忙扒拉红薯上面多余的泥巴,我眼里心里满是橘子,妈妈时常会在天擦黑的时候,担着红薯回来了,扒开表面红薯,会藏着数个橘子,我和妹妹欣喜若狂,如获至宝,那块地里红薯挖完的时候,就吃不上咯。现在市面上青橘,黄橘,橙子,品种繁多,可始终替代不了这“偷”来的橘子。
现在外出工作,放假就回去看看,咱们村除了生存的山丘,还有一条原生态小河,除了浇灌,浆洗,河里的螺丝,河鱼也是美哉。也有人会圈一节河流起来,用网围住,放一些鱼苗,也算得上原生态环境,还有用秧田,灌上水养鱼,异曲同工之妙,大家喜欢钓鱼,更喜欢吃鱼,可大江大河里,毕竟勾多鱼少,免不了觊觎现成的“鱼塘”。于是在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人夜钓,黑夜的神秘,大家都说摊上了运气,能整上大鱼,三三两两的邻居,共同吃鱼,你不言,我也不语,但也总免不了,有人只闻鱼腥,未尝鱼肉,嘴长告密,换来塘主的一顿扯着嗓门横扫千军。大家依然乐此不疲,养鱼的人不曾完全较真,偷鱼的人络绎不绝,这成了一种消遣。
每次回家,妈妈总是想尽办法,变着花样准备好吃的,山上的菌菇,河里的鱼鲜,大南瓜,还有从别人家摘的大麦柑,妈妈为我们做“小偷”,村里总有“小偷”,我担心有一天没有了“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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