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留下的记忆(七)幸运
在92工程处,由于我们特殊的学生身份,工人师傅们对我们非常友好,开始我被分配到“卫红连”任秘书。当时仍然处于文化大革命期间,保卫红色政权就是我们的使命,那个时候坐在办公室,常常有人会向我“汇报工作”,单位上常常有批斗会,把以前的那些处长关在“牛棚”里。或者有人会突然发现某某某是“反革命分子”,接着又会有一通批斗会!我对那些关在“牛棚”里的老人还比较友好,也没有看出他们有什么违规的行为。所以每一次他们在例行的“低头认罪”之后也没有为难他们。慢慢的他们解放了,有一次我和几个工人师傅在地道中安装给煤机,我们工程处刚刚解放的处长站在我的身后很久,我很忙没有理睬他,失去了被他重用的机会。不过我们之间的友谊也有用处,公司搬家去北方时,我找到了他,不愿意去北方,故土难离。
当时文化大革命的风气还没有消散,单位上的工作仍然是松松垮垮、随随便便,我们十多个同学决定去昆明看一看,我们离昆明那么近,还有梦寐以求的西双版纳。有一个同学有一张病假条,我们大家一起傻傻的改了一下,十多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到昆明去了。从火车站出来我们就直奔西山,我们早就听说西山龙门、华亭寺、太华寺等美景,前面道路还算是平整,大家自然就是一路高歌。记不清楚我们走了多久、记不清楚我们进了那个寺庙,慢慢的就显得比较疲劳了。后面的山比较高,路逐渐陡峭、狭窄、漫长,而我们是那么年轻,风华正茂!
龙门雕凿于清乾隆年间,建在断崖之上,石壁上留下了无数“迁客骚人”赞美之词,山上林木茂密,山下是波光粼粼的滇池,美不胜收!如今昆明建设更加壮丽,从海埂乘缆车直上云天,在空中俯视滇池,湖光山色应该有不同的感受!经过一天爬山涉水,当然是十分疲劳,简单用餐之后当然就是安排住宿了。我们十多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来昆明看病,当然也就引人怀疑,旅馆的老板告发了我们,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就被抓了。在去拘留所的路上我们还高高兴兴,游过西山,看过滇池和昆明的美景也算是不错了,所以我们和工作人员说说笑笑,心想住几天回去也不用买车票了,而另外有两个同学比较聪明,他们找了一个借口逃跑了。
当时云南管制很严,有一些人从云南偷越国境,对他们的打击很重,我们是一群学生,对我们还比较友善,不过也是把我们很多人一起关在有很多钢柱,通风采光很好的“房子”里,等待遣送回去。我们每天可以吃两顿饭,一碗米饭上面就只有十几颗盐水碗豆,很好吃,很饿。那时候上厕所要喊报告,有人开锁护送以防逃跑!有时候我们在一起也轻声唱歌,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等等毛主席语录歌曲,对此看管我们的也只是一笑了之!三天之后我们跟在很多被押的犯人后面,从火车前面两边的众多警卫中穿过,登上回贵阳的火车。在火车上我们和管理人员一起打扑克,唱歌做游戏,到贵阳火车站我们就被释放了,有的还留下了通讯地址,依依惜别!
在92处,老师傅差不多都是北京或者太原来支援三线建设的,年纪稍微大一些,负责管理和指挥,年轻的大多数是四川或者是靠近四川那一边的贵州人。工人师傅对我很好,有时候会请我去他们家做客,品尝美食。太原师傅探亲假回来会给我一瓶“山西老陈醋”、湖南的朋友探亲假回来会给我一包“浏阳豆豉”,每一次搬家他们都是首先安排我的物品。他们认为我有文化,觉得我没有架子,他们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还有一次我们班的头头一定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他年纪比较大了,用车把我拉到一个好远好远的工地……现在他们离我都很远了,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了,真的十分想念,常常回味那些逝去的年华!
那个时候92处组织了一个宣传队,我在里面拉小提琴或者大提琴,常常和乐队的伙伴们用我们奏出的旋律,来陪伴青春荡漾的日子。那个时候能够进入宣传队是很享受的,我们有一个强大的乐队和众多的演员,年轻充满活力,节目多样化能够满足时代的要求,所以很受关注,特别是去部队宣传演出,战士们对我们像久别的亲人,远远地排队敲锣打鼓迎接我们,尽情的欢笑。每一次演出结束部队首长都要亲自给我们献上好多好吃的美味。这样一来,没有演出的日子就特别难熬!
在92处宣传队,我和大家都比较合得来,大家常常在一起说说笑笑,都是年轻人嘛,只是有一次我犯了一个错误,终生难忘!在一次演出之前,大家都在化妆,两个女生和我说什么没有听清楚,看其中一个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另外一个告诉我:“她骂你是黄皮子”,我莫名其妙生气了,她仍然这样一连串这样说,不知道怎么就把她的头发拉下来好多根,因为马上要演出,领导没有批评我,但是我应该向她赔礼道歉,确实后悔!后来他父亲找过我,她父亲威武有礼,问了我几句就走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我们是上了另外一个的当,快过年时另外的这位邀请我去他们家,要我去见她的父母,她应该没有想到这样很傻!
从92处宣传队走过来,又进入上一级的公司宣传队,这个队伍的实力确实不一般,从各个处抽调出来的都是比较厉害的高手。比如乐队的第一位是拉“板胡”的,他不识谱却无论什么曲子听三遍就能够记住,并且节奏准确,临场不乱。还有吹笛子、拉二胡的都很厉害,我拉提琴确实不能够和他们比。在这里我认识了自己后来的夫人,她是另外一个工程处的,跳舞和唱歌都不错,好像演老太婆也挺逗人的,说实在话只是当时觉得她好小,也没有太往那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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