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进窗子,告诉我,新的一天已然来临。昨日终将成为过去,渐行渐远。
幼时不识愁,时光如蜗牛。以玩耍为天职的我,哪里懂得生活的艰难。我的世界只有好奇和快乐。满山满野地撒欢:采野花,追蜻蜓,抓小鱼,摘山杏……夏天河里洗澡,冬季日暮溜冰。日子如此灿烂,天空如此明净,孩子的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上学了,那时候的小学生非常轻松,没有练习册,没有家长给买的试卷,我只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其余时间还是玩儿。学校除了安排文化课,我们还有劳动课,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小学有羊圈,有校田,有花池子。我参与过这几个地方的不少劳动,每年都是。夏天还打过喂羊的草,冬天拣过烧炉子的牛粪。教室里的炉子经常返烟,呛得我们一群孩子往外跑。男生隔一段时间就要卸下炉筒子,倒掉里面的灰垢,再重新安装,果然火苗非常旺,还一点儿都不返烟。一会儿功夫,整个屋子都热乎乎地,老师脸上好像也闪着光彩。
中学就不一样了,学校离家太远了。那时候的乡村,家家都没有汽车,甚至连自行车也没有。有不少孩子因为要步行那么远的路,选择了放弃学业。我长得瘦小,母亲怕我走不动,让我留级一年。事实上,一年后,我也没长大多少,被迫还是得步行十五六里路去上学。每天早上五点多钟,母亲把饭菜端上桌,叫我起来洗把脸吃饭。姐姐一个劲儿催我快点吃,然后带我冲出家门,急急赶路。
这样,寒来暑往,我竟从未迟到过。后来,家里终于凑够了钱,买了一辆白山牌自行车,我们的上学路方便了许多。
亲爱的,你听说过井底之蛙吧?可你知道一朝见了天日的青蛙吗?
后来,我才发现,世界是多么辽阔,天空竟是那么高远。即使天下人都认为读书没用,我也确信读书大有作用。我还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人,从来都是如此坚定地确信,那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坚持让我们读书,读书确确实实改变了我的命运。我越来越清楚地感受到:读书不仅仅让我完成了身份的转变;也不仅仅改变了我日后的生活状态;更重要的是,在对待事物的认知上,在精神层面的提升上,在思想屋宇的架构上,她都是无可取代的功臣。
回想年少读书时,曾被大雪灌满脚窝,曾被烈烈西风冻哭过,也曾上气不接下气和大雨赛跑。教室里,用冻得发硬的手握笔写字,有时一边读书一边跺脚取暖,屋子里烟尘抖乱,老师气得大声喊"不许跺了,都给我停下”……
多么值得珍视的岁月。那时,除了困顿,我们好像什么都没有;现在,似乎拥有很多,却缺少了一些更宝贵的东西。
人生没有返程票,青春一去不再回。而我们,总是一路风景看够,才恍然驻足。回望过往,慨然一笑,朝着未来的方向继续行走。
附作者 姚鸿飞
居住于内蒙古通辽市库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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