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船与外婆桥
文/吴琼
当我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我的脑海当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静谧的夏日的夜晚,月照当空,繁星点点,一座大瓦房安静地伫立在这片夜空下。院落宽敞,房前,月季笑开了脸,一串红夹着鹅黄的蕊,蝴蝶兰轻轻摇曳,虞美人望向星空。屋后,樱桃树里点缀着一颗颗红宝石,葡萄藤上坠着一串串紫色的灯笼,黄瓜架上一个个绿孩子正在茁壮成长,南瓜蔓上一朵朵小黄花清新淡雅。知了在枝繁叶茂的树丛中鸣叫着,一条小河从门前弯弯的流过,河上架着一座弯弯的小桥,与天上那枚弯弯的月亮遥相呼应。一位老婆婆正摇着芭蕉扇坐在小木凳上给旁边的孩子讲故事。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却又恍若隔世,究竟在哪里见到过呢?认真思索了好久,觉得这像极了很多很多年以前,在外婆家度过的那段时光。我们在读某些文学作品的时候,常常会看到这样的意象,把月牙弯弯比作一条小船,把夜空下一个遥远的地方卧着的一座小桥称之为外婆桥,似乎在向人们讲述着一个童话故事,而这个童话故事的听众却并不是小朋友,而是有回忆的大人,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其实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很多事物跟外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譬如你要是吃了一碗纯手工制作的手擀面,你会说,这是小时候外婆的味道;你要是买到了优质的传统手工弹制的棉花絮成的被子,你会说,这被子只有小时候外婆才能做得出来;你若是想写一篇关于童年时期的文章,开头往往会说“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这样的话。为什么外婆总是能勾起你对往昔的记忆?
我的童年的确是在外婆家度过的,记忆当中,那个时候的城市和乡村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没有那么多的高楼鳞次栉比,也没有那么多的汽车尾气鸣笛,到处是砖墙瓦顶的平房,高高低低的院墙或是杖篱围成自家的院子,外面是自行车的响铃声,还有孩子们丢沙包、跳皮筋的嬉闹声。外婆擅养花、擅刺绣、擅讲民间传说、擅制花样馒头;外公总是会在我早上上学之前提醒我,书本有没有带,饭盒有没有带,偶尔我会因为课堂练习没有做完被老师留在学校继续做,回家晚了便会看到他冲我板起脸瞪着眼,周末的时候带我出去,路上我要是贪玩儿到处乱跑,他会大喊道“下次我再也不会带你出来”,可是到了“下次”,他的大手里依旧会攥着我的小手。
那个时候,嘴馋和贪玩儿便是我的鲜明特点,经常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在山坡草地上打滚儿,外婆唤着我的名字寻我回家吃饭,她那时脚步还坚毅,手臂的力气还很大,把我硬拉回家。上大学的时候,我早已离开了外婆家,她仍然会往宿舍给我打电话,让我放了假就回去看她。后来参加了工作,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革,低矮的平房被高大的楼房所代替,柏油路取代了家家门前的土道,自行车的铃声也换成了汽车的鸣笛声,在外面丢沙包、跳皮筋的孩子们的嬉笑声也变作了一个个行走在上班路上匆忙的身影。外婆早已两鬓斑白,患了十几年的白内障,再怎么想我也懒得去我家,因为我家住在六楼,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爬上这个高度,更是再也没有力气把贪玩儿的我硬拉回家吃饭了。十几年前,七十八岁的外公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的天顿时塌陷了大半,但每次过年时的年夜饭,我还是会在旁边为他放一副碗筷。幸而如今快九十岁的外婆还健在,还能去买菜,还能给我们做饭,还能让我来得及抓住幸福的尾巴。
我记得有一首歌谣唱到“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也常常听到周围有人在等待别人却迟迟等不到的时候会说“这人到哪儿去了?去了外婆家吗?”这话细细品味,为什么人们总是习惯把遥远的地方或是姗姗来迟的人和事说成是外婆家呢?我想也许是因为外婆家已经成了一个很遥远的记忆,深刻在脑海里却又回不去,是我们的精神家园和心灵的净土。
简介:吴琼,女,1986年生于吉林省蛟河市,毕业于牡丹江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在校期间与学友创办文学社,并出版报纸《镜泊学魂》,自2003年起开始在《蛟河市作文报》上发表散文、诗歌,吉林市诗词学会会员,现就职于蛟河市统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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