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前发尽千般愿
文/吴琼
翻遍古今中外的小说、散文、诗词、民间故事、神话传说、影视剧作品，若论永恒的话题，当属爱情。爱情可了不得，它的确是一个美好而又神奇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也无法下一个定义，两个毫无任何血缘关系、甚至素味平生的人，也许还隔着天南海北，因为一个叫做缘分的物种、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相识。然后，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彼此渴望见面，整日黏在一起也不觉得厌烦，愿意为对方去做任何事情，努力改变自己一些固有的习惯，只为了能够拉近距离，融入彼此的生活中去，往后余生。
虽然在这个无所不能的时代里，我们有各种各样获取相识的途径，有千奇百怪追求心上人的手段，有林林种种表白的机会和方式。高铁、飞机的快速缩短了回家的路，微信、视频的便捷缓解了相思的的苦，但有些时候也恰是如此，减少了很多内容与过程，反而使得两个人之间本该发生的故事都没有发生。相比之下，论起浪漫与真挚来，我倒觉得古人的爱情更值得我们羡慕和尊重。
相爱必要发下誓言，那些山盟海誓和蜜语甜言并不是刻意的讨好或者欺骗，即便没能坚持到最后，在说出口的时候也是情不自禁、发自内心的。古人的爱情誓言从两首古诗词中可以看得淋漓尽致。一首是敦煌曲子词中的一首早期民间词作《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枕前已经连连许下千万般誓愿，想要断绝关系要等到青山腐烂，水面上秤锤漂浮，直到黄河干枯得见底。还要白天看见星星，北斗回到南面。即使这些事都出现了，还是不能中断，除非是半夜三更出现了太阳!为了表达对爱情的坚贞不渝，全词一共使用了六种自然景物和非现实现象表达了主人公的愿望。在主人公眼中，爱情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共存，夸张又不过分地强调了爱情的永固。此词圆熟流丽，挥洒曲折，富于独创性的表现方式，使得这篇抒情之作成为唐朝诗苑中的一颗明珠。
另一首便是我们最为熟知的《诗经》中的《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上天呀！我渴望与你相知相惜，长存此心永不褪减。除非巍巍群山消逝不见，除非滔滔江水干涸枯竭。除非凛凛寒冬雷声翻滚，除非炎炎酷暑白雪纷飞，除非天地相交聚合连接，我才敢将对你的情意抛弃决绝！这首情歌连用五件不可能的事情来表明自己生死不渝的爱情，充满了磐石般坚定的信念和火焰般炽热的激情。全诗准确地表达了热恋中人特有的绝对化心理，新颖泼辣，深情奇想，气势豪放，感人肺腑，被誉为“短章中神品”。有人说，此乃古体情诗之最。其情之坚，其情之深，感天动地!情爱之伟力，可见之一斑。现在已经物化的婚姻，全然没有了那种至高无上的纯粹爱情，似乎倒退到了没有文明的原始社会。人们择物而居，巧取豪夺，无限膨胀的物欲正在毫不留情地摧毁着人们的精神领地。那真是一个可怕的场景!
若有可能，让我们退回到时候后，以那时的方式去相爱，爱情一定会纯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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