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野菜

文/ 韦东宁 时间:

  家乡的野菜(或春来野菜香、食野之鲜)

  (南京市高淳区融媒体中心韦东宁)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论及春日家乡第一“鲜”,野菜家族当仁不让,它们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个个迎着春风向我们走来。

  在家乡,唤醒春天的美味非荠菜莫属,农家的春天是从一盘荠菜饺子开始的。

  野生荠菜,貌不惊人,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它“偏向寒门满地生”,味道鲜美,《诗经》里也有吃了荠菜、百菜不鲜的记载。

  在农家,美食是共享的。风和日丽,暖意融融。好天气带来好心情,春节过后,吃腻了大鱼大肉,该清清肠胃了,左邻右舍相约:挑野菜去。在家乡人的说法中,收获荠菜,往往不叫“采”,也不叫“挖”或“割”,而是称为“挑”,一则荠菜要挑选,专挑深绿色、鲜嫩的,没开花的,开了花就是“三月三,荠菜花煮鸡蛋”了;二则所用工具为小铲子或小锯刀,只要在荠菜根部轻轻一挑,手起刀落间,一棵棵荠菜就欢快地跳入竹篮里。

  挑荠菜,是大人小孩相伴的美好时光。初春,踏青的好时节,田野上有无穷的乐趣,儿时的我们挎着竹篮跟在大人后面,就像周作人在《故乡的野菜》里写的“是一种有趣的游戏工作”,乐此不疲。挑回来的荠菜清洗、焯水,挤出水分切碎,加入剁成泥的五花肉及鸡蛋、油盐等作料,反复搅拌,荠菜与猪肉紧紧相拥,荠菜的天然之美与猪肉的包容之美相互融合,美美与共,馅料大功告成。接着用面皮包上馅、上锅煮,荠菜的香,带着肉的鲜,让味蕾在春天绽放,荠菜饺子就这样惹人喜爱。

  用荠菜作馅料,荠菜春卷包裹着春色,入油锅炸至金黄,咬上一口,外酥里嫩,回味无穷,满满的都是春天的味道。

  春天,是大自然最慷慨的季节,而美食从不缺席。开春后的第一锅青团,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袁枚在《随园食单》里描述青团时称“捣青草为汁,和粉作粉团,色如碧玉”,青团的“青”,有的地方用青菜叶,有的用艾草,而家乡人的传统一律用“破絮窠”。

  “破絮窠”,学名叫鼠曲草,因叶片背面有一层白绒绒的棉毛,人们形象地称之“破絮窠”,也叫“蓬毛头”。初春时节,田野上长出一蓬蓬的“破絮窠”,用手指轻轻一掐,嫩嫩的,像棉絮,十分可爱。

  “破絮窠”采摘洗净后,接下来就要石臼出场了。石臼,农家舂米、捣粉的工具,这千百年来传承的手工艺,成就了一道道乡间美食。“破絮窠”放入石臼,反复捣槌,青青的汁水慢慢溢出,随后加入糯米粉,用力捶打,雪白的米粉变成了绿色的面团。糯米团有了一定弹性时,就可以搓团子了。用红糖、豆沙做馅料,一双双巧手快速转动,圆圆的团子成型了,上锅蒸熟,春天的香味便从笼屉中露出来。

  家乡有句俗语:热包子,冷粽子,不冷不热吃团子。意思是,“破絮窠”团子需在不冷不热时吃才风味最佳,那草的清香、糖的幽甜,是许多游子离开家乡后思乡的味道、成长的味道。

  春天在哪里,美食就在哪里。一方水土一方人,勤劳的人们擅于从大自然中寻找发现美味。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走在春天里,江水悠悠,芳草萋萋,又到了和苏东坡笔下的蒌蒿相遇的季节了。

  蒌蒿,就是水乡百姓熟知的野芦蒿,生长在江水退去后的滩涂。野芦蒿天生带有新涨春水的味道,香气浓郁,此时的它们还没长出土层,但已挡不住人们尝鲜的渴望。经验丰富的老农一眼就能辨识哪里“藏”着野芦蒿,目测好方位一锹下去,蒌蒿满地。野芦蒿,自然本色,掐断节梗,只留洁白的嫩根食用,也无需荤菜加持,凉拌热炒皆可,一点油盐佐味,便是清甜爽口的美味。

  物质生活匮乏年代,这飘香的野芦蒿还曾是农家的生计。野芦蒿鲜嫩可口,在苏东坡眼里能与河豚相提并论,颇受城里人喜爱。水乡人家于是采挖进城去卖,往往能卖上好价钱,那一锹一锹挖出来的是孩子们的学费,一家人的开销,留在了我们成长的记忆里。

  这就是野菜,这是从没改变的味道,春风吹又生,顽强、乐观,它仿佛在提醒我们,要珍惜春光,奋发向上。

《家乡的野菜》

  家乡的野菜(或春来野菜香、食野之鲜)  (南京市高淳区融媒体中心韦东宁)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论及春日家乡第一“鲜”,野菜家族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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