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粉笔”生涯
我的“粉笔”生涯
方鸿儒
笔者“粉笔”生涯(教龄)三十载(见图片四),一言以蔽之:“三进三出校园”。
从1972年春因得罪四十五团(现鹤山农场)副团长从团宣教股被刷到六连学校,先执教数学后改教语文一进校园,到1978年春入读大庆师专离开团直一中校园(见图片一)。
1979年春回沪后顶替母亲进街道生产组茂兴宽紧线厂,于1981年被集管局丽华针织公司像出土文物一样将笔者挖掘出土,搞青工“文化补习”二进校园,到1987年青工补课结束公司职教股解散再次离开校园。
是年秋经原南业大校友推荐被借调至原南市区府劳动局,又因得罪原南市区劳动局副局长,于1991年秋自觅“饭碗”应聘原南市区普教系统三进校园,照当年原嵩山中学校长的说法叫“叶落归根”。天地人生一甲子,2008年5月17日到点下课,到站下车,挥别校园,“粉笔生涯”算是了画上句号。
粉笔生涯三十载,除主业按部就班备课授课,批改作业,讲评试卷外,副业收获亦良多。笔者在各类教育报刊发表教育教学随笔杂感数百篇,获各类教师征文奖十余次,其中两次获“尚德杯”语文教师作文大赛等第奖。2008年退休后,笔者继续为黄浦区退教协主办的《苍松报》写稿,以期播散桑榆人生晚菊余香。
粉笔生涯三十载,笔者感触最为深切的是师恩难忘,“学恩”同样令人难忘。没从事过“教师”这份职业,你或许体会不到其中所蕴含的沉甸甸的“师生情谊”的分量。
1995年的圣诞前夕,我收到一张特殊的贺卡(见图片六):
“方老师:
你好,许久不见还好吗?转眼一年又过去了,离开嵩山已经两年了。有时自己常常在想初中三年生活,始终觉得它难以割舍,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前几天听鲁佩侃又谈起了你,似乎让我又看到了以前的‘江湖奇侠’方老师。或许说以前我还不太理解您,现在我开始有些了解那种无愧于自我的心情了,值此圣诞之际,祝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即使所有的青藤树倒了,你也得站着;即使全世界都沉睡了,你也得醒着。学生付蓓敏95-12“
这张贺卡我珍藏至今。当年嵩山中学初三毕业班有四个班,学校要求各班前六名留在嵩山,不得报考市、区重点。而我“反撬边”(校长语)让她们考出去。她果然争气,考入大同,考入复旦国际企业管理。
“即使所有的青藤树倒了,你也得站着;即使全世界都沉睡了,你也得醒着。”就凭着她的这句圣诞赠言,我挺直腰板站在三尺讲坛,为孩子们呕心沥血,无怨无悔。
1997年秋,我在原南汇县大团中学支教时,她给我寄来全套崭新的大同中学向学生推荐的语文教辅材料,助力我高中语文教学。
2006年一天,我偶然在博客上独到一封令我感动不已,愧疚万分的《写给方老师的信》:“我们很恳切地希望方老师,您千万不要放弃我们。我们看得出,您很生气,甚至对我们感到有些许的失望,但千万不要,这是孩子们的普遍希望。我们很喜欢您,您在我们这些孩子心中是一个好老师,总是倾尽全力地教授我们知识。摔倒了,就在原地爬起来,这是孩子们都懂的道理。我们有信心不哭地爬起来……”
于是我便紧拽着孩子们的手,毫不放松,跨过了2007年高考的坎。她收到了一张高校录取通知书——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
而我则收获一份特别的“年终奖”——“学生对老师的测评”:
岁至暮年,我便把累年珍藏的孩子们寄赠的贺卡,发送的书信,发表的作品,整理成册、打印成集,是为《桃李集》(见图片五)。收藏“学恩”,在我便是收藏一辈子的财富。
到站下车,退休回家,唯让我深感愧对的还是孩子们!孩子们说我很“残忍”,老把“退休”倒计时挂在嘴边。孩子们说得对,我不该让他们一次次品尝快要“离别”的滋味。但他们或许有所不知,我之“残忍”,或许真因为难以割舍心中的那份离情。
弹指算来,挥别大境校园也已经十七年了。但2008年5月16日(星期五)下午在高一(9)班上的第二节课——我粉笔生涯“最后一课”依然令我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那节课练习卷讲评伊始,在我全不知悉的情况下,孩子们手捧着生日蛋糕走进教室,点亮了蜡烛,熄灭了灯光,全班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时,我还是差点被感动得落泪。
孩子们宽容了我的离去,且用他们的真心祝福,为我的职业生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孩子们让我许个愿。在吹灭烛光的那一刻,我祝福他们2010年高考及第,梦想成真!
同行说:“不要高估教师的作用,但亦不要低估教师的价值——教师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朋友。”
是的,“粉笔”生涯三十载,看重、理解、珍惜、收藏学生对你的这份感情,你便觉得这“人生的朋友”做得很值很值,而教师这份职业的神圣与美妙便也蕴涵其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