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与邻居共赴的时光

文/ 丁玲 时间:

  《那些年,与邻居共赴的时光

  独处的时候,听几首空灵的音乐,心灵没有被治愈,反而倍感孤独。很多时候会觉得越长大,人间越冷漠!漂泊越久,内心越寂寞。当我走在街道时,那些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人,即使距离我这样近,仍感觉我与他们相处在两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

  我最快乐的时光统统来自童年,无论那时的自己是哭泣的、还是开怀大笑的,每一种情绪都纯粹而天真。而我童年时的很多岁月都是和邻居相处的……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换过很多的邻居,有的是因为我家搬家;而有的,是因为邻居搬家。最初我家还在黑龙江时的一个小林场里,那时我还在读小学低年级。当时左手边的邻居姓陈,他们家只有一个独生子,名字叫陈巳龙,是我大姐的同学,所以陈巳龙经常来我家玩;

  右手边姓杨的邻居是林场里唯一经营商店的,平日里生意忙碌,所以私下里很少往来,但是杨姓家的长孙杨成大我一岁,他经常在明媚的夏天带着玩具来找我玩,所以长大后每次想起他,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有时候我喜欢跟着大姐去陈巳龙家玩,因为陈巳龙的父母若是没有在家里打麻将,我便可以看哥哥姐姐们玩小霸王游戏了,当时的男生们玩的热门游戏就是忍者神龟对打、魂斗罗、双截龙;女生们就比较喜欢玩超级玛丽、冒险岛这样有些可爱,又带着一点点小刺激的游戏了。

  时光匆匆,如车轮滚滚,不经意间,我升入了小学三年级,生活也随之改变。陈姓的一家邻居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姓宋的一家人,他们的到来,又为我的童年添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宋家有姐弟两个孩子,但他们都比我大,又比我大姐小。当我长大一点的时候我才知道姐姐宋媛媛和弟弟宋晓峰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父母是重组家庭。

  女孩子们总能找到共同爱好,夏天时,我们都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打开家里的每一扇窗,让一阵舒适的气流从外面向自己吹来。大姐和宋媛媛就坐在各自家的窗台上,彼此对望着,开心地唱着当时最流行的港台歌曲。

  宋晓峰最受不了宋媛媛五音不全的音调了,如果我跟着大姐去找宋媛媛玩耍时,宋媛媛就会觉得宋晓峰是个多余,她需要属于女孩子们自己的空间。但不是我们每次的到来都能让宋晓锋自觉地离开,这时候聪明的宋媛媛只要唱两句走调的歌曲,弟弟就会留下一句脏话走出家门。不过宋媛媛的生活也并非永远像此刻这样快乐,因为她们的爸爸是个酒鬼,经常毫无征兆的撒酒疯。

  一天深夜,我们全家早已进入梦乡,就被院子里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惊醒,仔细分辨,发现那声音又从邻家院子移动到了我家大门外,还伴随着砸门的声音和含混不清的打骂声。父母匆忙穿好衣服跑出了屋子,我和大姐则在屋子里紧张地侧耳倾听着。院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最后,父母带着狼狈不堪的宋媛媛与她的妈妈来了,那一晚我们都失眠了。整夜都是大姐拥抱着哭泣的宋媛媛,她妈妈则向我母亲哭诉丈夫撒酒疯的情形。宋家的往昔,在我的记忆中仅存这一片段。此后,关于她们的一切,仿佛被谁按下了删除键,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记忆里都是一片空白,再也拼凑不出一星半点与她们相关的画面。

  我甚至不记得接下来的李家搬来时的情形,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和他家的独生子李木羊玩到一起的。李木羊小我4岁,按辈分来算,他应该称呼我为小姨。他的妈妈要叫我母亲为潘姨,只是因为李木羊的姥姥和我母亲是年龄相仿的好朋友。

  李木羊称呼我为小姨,完全只是个称呼,从没真正尊敬过我,我也没有长辈的样子。夏天时,我们常常在家门玩捉迷藏、跳飞机格、警察抓小偷,弹玻璃球,玩拍叽卡纸、在街道上边走路边嗨歌,四面八方都能听到我响亮的歌喉。那时的我们唱歌从不害羞,任何人要求我们来一段,我们都能毫不犹豫地高歌一曲。

  冬季时,我们就用放完的烟花棒当兵器互相对打、或者跑到林场外围那结了冰的河面上溜冰、或者跑到山上坐一张厚厚的硬纸壳从高处欢呼着滑下来。那时既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我玩到兴高采烈时,常常彻底没了时间概念,好像在那儿玩了许多年,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都已经成年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玩着玩着我突然心里一阵空虚,特别想念我的父母,想念我那生活了许多年的房子。顿时,我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我说想回家,李木羊便陪着我往回走。林场明明很小,骑自行车十几分钟就能从最这头横穿到最那头。可在那种急切渴望回家的心境下,总觉得自己走得极慢极慢,仿佛时间察觉到了我的心事,故意拉长了我回家的这段路程。走着走着,我忍不住加速奔跑,满心急切地想要回家看看,看看父母会不会因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突然变老,大姐会不会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突然交了男朋友,远嫁到外地去了。

  小学毕业的那个寒假,我家突然搬了家,搬到林场最后一排的居民区。园子后面是一片静谧的树林,与曾经的热闹截然不同。这里的房子虽然大了很多,屋子宽敞了很多,但与此同时我独孤的心也惆怅了很多。我曾经的伙伴们也不再来找我了,她们觉得我的新家变远了。来到这里以后我似乎隔绝了过去的生活,也很少再走曾经走过的那些路。

  假期里我接触的更多的是此刻的邻居。此时,右手边的人家姓……张还是袁呢?他家的独生女张馨予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不点,而她的亲生父亲没有随爷爷姓张,而是随了本林场一名工人姓袁,只是为了自己也能成为一名工人,在这里能有一袭立足之地。如今想起这件事来,又忍不住感叹人生还真是可悲啊!

  张馨予家的院子里养了很多很多的羊,每天天不亮她的妈妈就出门去放羊,她的爸爸也上班去了不在家,留下小小的她被锁在屋子里。到了中午她爸爸会回来做饭吃饭照顾她,下午再次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

  每当我看到张馨予这个情形,我都会联想到自己更小的时候。母亲去庄稼地种田,父亲作为一名工人去上班了,大姐去上小学了,我也同样一个人被锁在屋子里睡觉。每次醒来时,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听着窗外的远处传来人们的说话声、欢笑声和叫卖声;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几只鸟,悦耳地叫着。我也想要自由,走出卧室,伸出手想要推开外屋的门,去到可以与外面世界接轨的院子里。可我无论怎么用力也不可能推开在外面上了锁的房门,我越用力,门外的锁头发出的金属声越大,我就越感到害怕。我重新走回卧室,看着储物箱上面挂着的那面超大的镜子里的自己,绝望地哭着,面部扭曲地哭着,哭累了我再次回到炕上接着睡。那时候我很怕白天睡觉,因为醒来后一定是我一个人被锁在家里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仍然有许多次白天睡着了,结局也和往次是一样的。或许我的幽闭恐惧症就是在那个时期产生的吧!

  此时,小张馨予正在重复我当年的路,只是她醒来后是什么心境我从来都不知道,或许……她的内心比我强大很多吧!因为同情,所以每当我有好吃的东西就会送去给她,但这小家伙丝毫没有感恩之心,反倒把我的这份心意当作她肆意索取的底气,变本加厉起来——她会像一个特务一样,偷偷潜伏在我家门外,趁我和母亲吃饭或者忙碌的时候,趴在地上从门口开始匍匐进我家屋内偷走她想要的东西,再无声无息地悄悄离开,整个过程她做的相当小心和严谨。

  当我和母亲需要那个东西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几天后的一个偶然就会发现在张馨予家里。事实证明小张馨予不仅把东西成功地带回了家,还有一个很完美地理由向她妈妈解释——“这是丁姑姑给我的”。这么牵强的理由她妈妈居然相信了。

  小张馨予做出的可恶事情不只这一件,她还跑到我家院子里拉便便,而且这种情况的发生还不止一次。有一次我在屋子里看电视,正好隔着窗看到她向我家院子走去的身影,我知道这小不点要做坏事了,我冲出屋子,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我狠狠地捏着她的脸,以至于她的脸都变了形。我因为害怕正站在她家院子里的妈妈听到,所以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几个字“不许哭。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来我家院子里拉屎,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见没有。”她点了点头,果然没有哭。我松开了她,说了一句:“快回你家去”。于是她一溜烟地跑回自己家,好像再不赶紧跑,我立刻会追过去踢她一脚似的。不过听母亲说长大后的她考了大学,学了五年中医,还真是比我有出息太多了。

  而那时的左手边的人家姓李,他家的独生子李华丰曾是我大姐的同学。但是他却很少来我家了,因为他已经娶妻生子,在别处有了自己独立的小家;而我大姐也远嫁到了其他地方。家里只剩下我和父亲、母亲在慢慢适应没有大姐在一起地生活。虽然是邻居,但我和李家接触不多,主要是父母和他们有来往。几年以后,李家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起初是李华丰卧病在床的爷爷病逝了,后来他的父亲被我称之为的李大爷于一场意外,死在自己驾驶的四轮车下,据说脑浆迸裂,惨不忍睹。李大爷的死在林场里掀起了很久一段时间的离奇说法,尽是一些暗黑的、神秘的、惊悚的,如同克苏鲁一样的谣传。他的离去并没有使妻子多么悲伤,而是让她更懂得享受人间爱情,步入中老年的她开始化妆、穿漂亮衣服,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不过李大爷的死让很多人陆续搬离了林场,我家也凑了一些钱在县里的边缘买了一处楼房,家里比之前更宽敞了,人员也更少了。这时候的我已经在北京读书了,只在春节和国庆这样的长假才会回来。所以我已经不记得县里的家,那一层有几个住户,甚至他们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又过了几年,母亲的年龄越来越老了,老到开始思念故土,思念那片承载着她最初记忆的土地。可是在县里住了几年楼房以后,她已经不能再习惯住在农村的生活了。再结合年纪大了购房不能贷款等因素,父母商量后在烟台海阳买了一处房子。这一层只有两家住户,对门的邻居是一位独身老阿姨,三个女儿早已出嫁。她每天潇洒快活地生活着,一边感叹我母亲每天要照顾我父亲的生活起居是个累赘,一边又羡慕我母亲每天有我父亲陪伴着。生活就是这样充满矛盾又满含温情,一边羡慕别人的所得,一边又感慨自己的所失。

  母亲虽然搬去了山东,但依然距离兄弟姐妹们很远,仍然一两年见不了一次面。这一次母亲又和父亲商量着,他们再次搬了家,搬到归青岛管辖的一个小镇子,这里距离她的亲人又近了,骑上电动三轮车,最远的亲人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车程。母亲终于如愿以偿,心中的思念也有了安放之处。如今,她的心被亲情填得满满当当,虽然对远在北京的我依旧牵挂,但这份牵挂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的爱,如春日暖阳,均匀地洒在了每一个亲人身上。

  如今,母亲在亲情中找到了归宿,而我也在回忆与成长中,懂得了珍惜与感恩。生活的矛盾与温情,失去与获得,都让我更加珍视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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