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童年的水

　　回忆童年的水

　　韩昶国

　　关于水，在故乡的记忆里，是有一定分量的。只是时过久远的原因，那水也渐渐退进岁月的深处，隐匿于湿润的记忆里，让你想，让你回味。却让你触摸不到。

　　我出生的村庄很古老，发现了至今唯一一件新石器时代的彩陶“鹳鱼石斧图”便是从村东头的高崖上挖出来的。所以小时候每每走上那个高崖时，心里总多少有点发慌，似乎真能意外的遇见远古的人似的。若是夏日中午，我们小孩子家是断然不敢独自走上高崖的，大人们也很认真地告诫我们，说那里“不静”。小时候虽然不清楚“不静”是怎么回事，但心里也还总是怪怪的怯怯的，不敢去细问深究。

　　其实，历史上曾有一时间，这个村子是个美丽的所在。有诗为证：“一去二三里，烟（阎）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村里懂些掌故的老人会娓娓讲来，让你听得入迷。说很久以前，有家阎姓大户人家在此居住，连生了十个女儿，都十分出色漂亮，却没有一个男孩。阎姓当家的就广施恩德，对路过的流浪乞讨人们进行救助，慢慢的有些逃难的人在这里定居下来，这里也由一个小村庄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大村镇，十分繁华。然而自这家阎姓下世后，阎村这个古老的村子便再没有过阎姓人家，直至今天再无一家阎姓。

　　往东一里多路就到了高崖，再往前就是黄涧河。河水由北向南日日夜夜缓缓流去。紧挨着村南边还有一条河，叫建国渠，是五十年代为方便浇田灌溉人工挖掘的。印象中，两条河在夏秋季节经常河水泛滥，有时会漫过河沿，汹涌的往前滚动。这样能持续五六天，水才能渐渐消去。黄涧河要老些，上年纪的人说这河有传说呢，是关于无古时期黄帝的，真够久远的了，但是真是假已无从考究。

　　在我的记忆里，当时两条河的河水都很清澈。黄涧河的水底全是鹅卵石，河水由北往南缓缓流淌，水清洌见底，能看见水里的鱼虾自由游弋。若在岸上看，象个偌大的盆景，两岸绿树成荫，河水清清亮亮象条带子，点缀着些各色的水草，真是别有一番景色。老人讲，这是上天恩赐的福，河里的生物是有灵性的。所以这条河里从来没有看见人捉鱼逮虾。

　　建国渠则不同，农闲时，村里人去垂钓的很多，站着或蹲着，远远看去很是壮观。垂钓时最忌讳大声说话，看见用晒干的大蒜杆制成的鱼浮一动一动的颤，围观的孩子们会急切地压低声音喊：上钩了上钩了！什么时候提杆，还要看垂钓鱼者的水平和把握的火候。浮子轻微的动一下两下，是鱼儿在试探，吃这食物是否有危险，不一定咬住了鱼饵。有时会试探好几次，这时钓者要全神全神贯注的盯着浮子，盯着浮子的动静，等浮子沉下去的幅度大且持久，或往一边拉的时候，说明鱼把诱饵全吞进嘴里了，这时猛的一提杆，鱼就会鲜活地被钓上来。

　　两条河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乐趣，夏天不仅可以在河水里嬉戏，还可以在河边拔水芹菜和点点菜，品尝大自然的馈赠。如果幸运，还可以捡到野鸭蛋。秋天还能够挖到茨菇，拿回家煮着炒着吃都很好，到现在才知道，野生的茨菇营养十分丰富，市场上能卖到二十来元一斤呢。到了冬天，可以在冻实的河床上滑冰或摔陀螺，常常玩得浑身冒汗，从棉袄帽子里冒出热乎乎的蒸汽。也有不妙的时候，有时因冰未冻实，或是有人砸开冰取水，一不小心滑进冰窟窿，弄得棉裤湿透，冻得直打哆嗦。回到家里，自然是免不了一痛斥责。

　　后来，长大了，当兵来到部队，告别了家乡。再后来，在外地安了家，便很少再回家乡。但每次回去，总忘不了在河岸上站站，似乎能看到当年河水清澈流淌的样子。然而，一切就象在梦里一样，真实而飘渺，象虚幻的海市蜃楼，让我充满景仰留恋，却再也无力挽回。两条河，曾经清澈见底日夜流淌的河水，曾经带给我快乐童年的记忆，终于消失在了岁月的记忆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河水基本干涸了，留下偶尔一滩一坑水，让你回忆过去。

　　作者：韩昶国，笔名:老莫、少石。1971年出生。河南洛阳人。

　　1990年12月入伍，2001年退出现役。历任战士(放映员、报道员、班长)、宣传干事、副指导员、指导员。政工师。

　　活着就要活好。有质量有品位，有情感有道德，有格局有境界，有爱心有高度。

　　文字主张言之有物，不虚不伪不假不媚。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得文字的生动与魅力，感受到文字带来的文明与进步，共享人类发展的成果。而不是一些少数人群的特权专利和附属品。

　　工作之余，胡涂乱抹，记录人生中美好的瞬间，让情感扮靓流淌的时光，成为岁月里咀嚼反刍的甘甜。2021年分别按年度整成册，使其象个模样。完成了《永久有多久》（2015年前）、《时光的影子》（2016年）、《漫漫老去的日子》（2017年）、《被诗融化的时光》（2018年）、《绽放是生命的感动》（2019年）、《遇到生命的美丽》（2020年）、《嵌入时光的诗行》（2021年），《阳光的味道》（2022年），《城市在左乡村在右》（2023年）、《孤独的风景》（2024年），约计90余万字。《灿烂心灵》书名暂定（20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