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无粽

文/ 坚充沛 时间:

  端午无粽

  我小时候在乡下,端午节从来都吃不到粽子。

  黄土高原上种不出大米。地里只长着小麦、玉米、洋芋之类。腊月里,村里来了小商贩,母亲听到“换大米,换大米来”的声音后,就从西房的麦仓里取出半袋子小麦,背起来,弯着腰,颤巍巍地穿过院落,去换米。一斤米约需三斤麦子,半袋麦子换来的不多几斤大米,要等到过年才能吃。地里不产的东西,自然要用钱来买,但为了吃,家里是从来不花钱的。比如平日里买些肉类或者水果,是绝没有的事,所以端午节自然就没有粽子吃。

  没有粽子吃的端午,也是有味道的。因为无论如何也能吃到母亲做的美味锅盔。母亲常常会在端午前夕和面,一大盆子面,又一大盆子面(家里有四个半大的男孩子,即便是做几盆子面的馍馍,也吃不了几天),和好后,用纱布盖好,卧一夜。第二日,面从盆子里发起了,蓬松绵软。母亲早早就起来烙馍馍。她用发卡子、梳子等物件,在馍馍上掐出各种的图案,烙熟的馍馍一寸多厚,草帽儿大小,吃起来比平时的馍馍更有味道。

  第一个馍馍放入锅中后,早已垂涎的孩子们就围住了灶头,待到馍一出锅,瞬间就被“瓜分”了。也许你会说,一块馍,就这么稀奇?你真别不信。端午前后,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家里的麦子吃完了,新麦子还长在地里,就只能吃玉米面馍。玉米面馍酥软,但粗糙,吃多了,胃里总是酸酸的,远不及白面馍柔润、可口。我是从来都不爱吃的。这顿端午烙锅盔的白面,是母亲早先预备下的。

  孩子们吃饭都用大老碗,如遇到可口的臊子面,每人能吃两大碗,有时还挡不住呢。一个月里,四大编织袋的面粉总是很紧张,月底时,父亲看着空荡荡的面柜儿,就对母亲说:“你省着点儿吧”。母亲这时也很生气,就气冲冲地回一句:“你来做做吧,我也要看看,怎么个省法儿!”

  端午无粽,但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比如掏一窝雄黄鸟。

  端午节那天,搬来一个小木梯,靠在屋檐下,一窝盯了一个春天的麻雀,便从屋檐下掏出来,这就是雄黄鸟了。有时也能从大人那里要一只捕来的,能唱出“二姐回走”的麻料,也叫朱雀。

  想来我是喜欢鸟的。一窝麻雀往往能掏出来三四个,可是伙伴们分走后,留在我手里的就仅一只。新出窝的小麻雀,有时候只长出少许羽毛,稀稀落落,毛茸茸的,也不会飞,需放在纸盒子里。每天上下学,我就嚼些馍馍,吐到指头上,再喂到嘴里。看到食物的小鸟,总是“吱吱吱”张大嘴巴,狼吞虎咽起来。喂完食便是耍鸟:捉起鸟,放在食指上,再用另一个食指从鸟的脖颈下往上推,鸟就顺着指头,扇动翅膀,落到另一个指头上。再后来,和鸟很熟了,鸟也略大些,大概能飞出去几米远时,就把鸟放在地上,捉住一个小虫儿,诱着它远远的飞过来,停在肩膀上……这大概是养鸟最幸福的时光吧。

  端午节不能忘的还有折柳枝、摆露水的事儿。而今,故乡已没有当年端午节那个欢乐的小孩,院子的门楣上,再也没有人插一束柳条儿了。

  坚充沛,男,汉族,生于1977年,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石油书协会员,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国扶贫网、石油政工、中国石油报,甘肃经济日报,甘肃工人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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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无粽》

  端午无粽  我小时候在乡下,端午节从来都吃不到粽子。  黄土高原上种不出大米。地里只长着小麦、玉米、洋芋之类。腊月里,村里来了小商贩,母亲听到“换大米,换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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