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怀友有遗念

文/ 方鸿儒 时间:

  中秋怀友有遗念

  方鸿儒

  落叶知秋,情谊如酒,中秋已至,望月怀友。岁月如流,往事如梦,弹指算来,57年前(1968年)的8月19日,是年是月是日,笔者与好友霞兰、政明同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现为农场)“屯垦戍边”。霞兰是市八女中高才生,政明是求是中学才子。

  霞兰以其出色的组织能力,分到连队不久便被场长直接调到鹤山农场场直中学任教导主任,笔者是其手下的语文教研组长。

  十年北国生涯,政明兄与方某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都曾在连队学校任过教,在场部宣教股任报道员,恢复高考后都考入师院中文系。

  知青返城后,霞兰复从社会底层一路打拼跃升至上海某大行总部经理,事业如入中天。

  政明兄毕业后分配至杭州《浙江文化月刊》任编辑。我俩曾携手在杂坛栽种“带刺的玫瑰”,彼此收获颇丰。

  2019年9月,我与霞兰还通过电话,打算国庆后再相聚。孰料天不遂人愿,不过就是“新冠疫情”爆发两年间,2022年5月我们一行荒友去嘉定某养老院看望霞兰时,她居然已失忆——仿佛那曾经用青春热血打拼过的北国生涯,黑土地上播下的荒友情谊皆为虚拟故事,都不曾发生过!生命无常,人生悲伤莫过于生命一息尚存却记忆丧失!

  也是在疫情期间,我欲将自编的《真话集》快递给政明兄。孰料电话由其夫人接听,告知他已失智。我闻讯后很是吃惊与悲哀:岁月催人老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今年新春佳节,我们荒友相聚。孰料席间从其亲妹张政英口中得知政明兄已于去年九月撒手而去。我闻之是黯然神伤:黄垆之痛,痛失挚友!

  其亲妹说:抢救期间,其兄身上插着六七根管子——告别人生居然是如此不堪目睹的惨状!所有曾经的风流与华章也都随风逝去,人生“谢幕”只在咽下一口气!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蒋捷《虞美人·听雨》)

  我们这一代的所谓“老三届”(1966、67、68届初高中毕业生),大抵与“共和国同龄”,虽未寻欢逐笑于昏罗帐,却亦曾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写写血书,上下山乡,都曾经历过“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风华岁月,都曾怀抱壮志,慷慨激扬过,是无愧于自我的一代“弄潮儿”!

  人生三阶段,天地一甲子。及至年届古稀,情当含饴弄孙,安享晚年,病魔却又找上门来,悄然为你打开一扇通向天国之门,其悲乎哀哉!

  你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你最爱的人却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是非常可悲的。廊桥有遗梦,北国有寄情。并非子女们靠不住,而是他们和我们这一辈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履历与信物珍藏。

  你倘觉得你的人生有价值则就不妨乘着头脑尚清醒,记忆未丧失之际由自己来书写;你倘以为你的那一证一照一信物皆有着你的情感寄托则理当由你亲自来处理。

  雁过留声,人过留“迹”——足迹、物迹、字迹、心迹,并非为着流芳百世,只为着证明你曾经有过不一样的精彩人生,无从复制的个性往事。

  下好人生这盘棋的收官之局,将生命曾经的精彩与梦想留于世间,留一份你的人生记录与信物珍藏于子女或亲朋好友,而不把那“遗梦”烂在心中,带去天国,为自我人生画上最后一个圆满的句号,遥听那飘向天国的驼铃声,则心安意顺,死无憾事矣。笔者“喜寿”留言,与“我们这一辈”的老友们共勉!

  其实看穿悟透:人生一世,无论你曾经是多么踌躇满志,风光无限,抑或怀才不遇,落魄终身,“谢幕”终归是必然的!惟可一念的是:当人生大幕徐徐落下时,要落得安详,谢得安乐!

  琼瑶女士有遗书,在给儿子、儿媳的公开信中对自己的身后事作了详尽的交代、周全的安排:“万一到了该离开之际,希望不会因为后辈的不舍,而让自己的躯壳被勉强留住而受折磨”,叮咛儿子儿媳“别被生死的迷思给困惑住”。

  中秋怀友有遗念,或许这也是我们这一代尚健在的人称共和国史上“特殊部落”的公民们最后而明智的选择——安然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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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怀友有遗念》

  中秋怀友有遗念  方鸿儒  落叶知秋,情谊如酒,中秋已至,望月怀友。岁月如流,往事如梦,弹指算来,57年前(1968年)的8月19日,是年是月是日,笔者与好友霞兰、政明同赴黑龙江生产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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