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座山

文/ 李菲 时间:

  我的那座山

  或在眼中,或在胸中,是中国人,都有权利问老天爷要一座山。孔子有一座泰山,让他发现天下之小。李白有一座敬亭山,让他觉得相看两不厌。辛稼轩有一座妩媚的青山,让他体察相似的情与貌。

  我,亦有属于自己的一座山。

  山好像没有名字,只记得爷爷奶奶叫它老山。李店,我的故乡,西北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山村,坐落在那座山的一隅。

  远看老山,透着苍茫的气息,绿意之中裹挟着斑驳的灰黄,全然不似南方青山那般绿的透亮,叫人一眼望去便觉心旷神怡。它就那样灰不拉几地站在那,仿若天地间最寻常不过的存在,寻不出丝毫值得人们称赞的地方。世人皆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可彼时在我眼中,它不过就是个敦实的土疙瘩罢了。

  犹记幼年时,我很抗拒那座山,在年幼时的认知里,那仅是父亲的故乡,与我却似隔着万水千山。我厌烦那蜿蜒曲折、毫无遮拦的山间小路,厌弃那摇摇欲坠、黄土堆砌而成的老旧房屋,更恼恨那死死黏在靴子上,甩也甩不掉的沙土泥浆……

  同诸多西北山村一般,这片土地贫瘠而落后。干旱仿若一道无情的魔咒,令形形色色的农作物望而却步,唯有苹果,这寡淡无聊却极易成活的果子,成了这片土地上最后的坚守。在我眼里爷爷奶奶就是每年雷打不动的邮寄到家来的,那一箱箱苹果的化身。

  在李店,家家户户皆靠着山地苹果讨生活,满山的梯田上种满了苹果树,一排排苹果树像山的血管,一颗颗鲜红的果子是它流出来的血,哺育着一代又一代大山的孩子。父亲便是这般,在爷爷亲手种下的苹果树下长大成人。十八岁那年,青春正好的他背起行囊,决然下山,奔赴山外的广阔天地。我想,大山的孩子大多是心高气傲的,穷其一生,只为挣脱大山的束缚。可回首遥望,唯有那山,静默无言,始终如初。他们当中,或许有人动过归乡的念头,然而时过境迁,却再也回不去儿时的那片山河了。

  回首看去,那座山上,只留下了年迈的阿爸阿妈,他们怀中捧着一颗颗果实望着那上山的路,盼望着远行的孩子归巢,他们从来不关心你在大城市赚了多少钱,买了多少套屋,他们只在意你有没有吃饱穿暖。

  犹记一年深秋,山风渐凉,苹果红透之际。我随父亲回山,帮爷爷奶奶采摘。穿梭于果树间,听见枝叶摩挲,闻到果香四溢。起初,我还因劳作的疲惫与山路的崎岖而腹诽,可看到爷爷奶奶满是皱纹却溢满笑意的脸,看到邻里乡亲都来搭把手,手中这苹果,好像也有了温度。到了夜晚,山间万籁俱寂,唯有点点灯火闪烁。我走出老屋,凉风拂面,抬眼望去,那星点灯火,不正像山的眼睛,守望着归家的人儿吗?那一刻,我对山的抵触,悄然有了松动。

  于是渐渐地,我和父亲一样爱上了这座山。我开始读懂,夜里那繁星般散落山间的万家灯火,是老山温情脉脉的指引,专为照亮游子归家的漫漫长路;我开始领会,山虽缄默不语,却有着海纳百川的胸襟,卑微如狗尾巴草,亦能在此肆意疯长;我开始体悟,山倾尽浑身每一滴乳汁、每一寸血肉,哺养着一辈又一辈山里人,又庇佑他们的子孙后代繁衍生息。

  它以贫瘠干瘦的身躯,毫无保留地拥抱着每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生命,换来的却是一场场离别。可即便如此,它依旧缄默无声、持之以恒,用枝头那一串串红彤彤的苹果滋养着无力远走他乡的人们。只是,岁月从不留情,当山坡深处的土包日渐增多,当那条泥泞的土路铺上华丽的水泥。我才意识到,那座山,挡住了外面的风雨,却也将留在这里的人们牢牢的锁住,或许是他们的一辈子,又或许,是很多人的一辈子了。山里人的日子依旧艰难,老山的馈赠再也难以维系渐趋衰老的身躯,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怀揣着无奈与不舍,转身离去。

  村里的老支书,一辈子守着山。他带领大家种苹果、修山路,想把山变好。可年轻人还是不断外流,老支书望着离去的背影,眼中有落寞,却依旧守着这座山。还有邻家伯伯,下山闯荡多年,受挫后回山,干起了电商,竟也慢慢有了起色。这些人和事,让我思索:该不该离开那座山?

  或许,像父亲,虽身处都市,心却常念山间;像老支书,扎根故土,倾尽心力;像邻家大哥,在外磨砺后回归发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而山,永远在心底深处,承载着过往,孕育着希望。

《我的那座山》

  我的那座山  或在眼中,或在胸中,是中国人,都有权利问老天爷要一座山。孔子有一座泰山,让他发现天下之小。李白有一座敬亭山,让他觉得相看两不厌。辛稼轩有一座妩媚的青山,让
推荐度:
点击下载文档文档为doc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