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补衣女

文/ 五味子 时间:

  角落里的补衣女

  作者:五味子

  回想起来,我最早见到她是在小区北门交行门口的墙根下,她低着头,几缕干燥稀疏的刘海垂在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一个布绷子上来回穿针引线,脚旁边堆着几个塑料袋散放着一些旧衣服。我有点好奇,这是干嘛的?她抬起头回答道,补衣服,什么衣服都补,羊毛的,棉麻的,化纤的都补。我站定看了会,修补处经线纬线根根分明,看起来手艺不赖。

  交行门口,来来往往办事的人不断,这个位置比较显眼,她算是为自己的营生打了广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穿了就扔,总有需要缝缝补补的时候。后来交行搬迁,她挪到了马路对面的超市门口,小小的一个旮旯就成了她谋生的空间。

  朔风侵城,落叶飘零随风飞舞打着旋,该穿冬衣了。我翻出羊绒衣,收纳不当居然有虫蛀。要不拿到她那儿去补补吧,我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她的身影。

  拿着衣服出小区门口,一眼望到马路对面,果然她还在。我绕过红绿灯到超市门口,见她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刘海随着寒风飘飞,那双手看上去愈发粗糙了。衣服帮我补补吧,我把衣服递给她。她接过去抖开,确认了蛀坏处,20块钱,后天来取。明天不行吗?来不及,你看,要补的比较多。她指了指面前的口袋。生意还不错。

  按时去取,衣服还真是修补如初,不仔细都看不出来有异样,于是有点小问题的话我就到她那修补。一来二去,我们闲聊起来。她老家是安徽的,家里条件比较差,她老公也会补衣服,两口子就凭着这份手艺出外挣钱养家糊口。她还有两个儿子,二十郎当的年纪也在外打工。她说她不识字,很想两个儿子好好地读书,或许能够有点出息,但是他们读不进去只能打工。说这话的时候,她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遗憾,又只能接受的无奈,还有一丝羞愧。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读书改变命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老天自有安排,学到如愚始见奇,哪怕只是一份不起眼的手艺,就能让人有生路。而且这个城市包容了她,即便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位子。不要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选择了一句最稳妥的话,但显然得到了她的共鸣。对的,慢慢来,会好的。她抬起头朝我笑笑,顺便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别在了耳朵后边。

  有时出门时我下意识地朝马路对面看一下,她在那儿,永远不变的动作,低着头走针引线。偶尔边上会有两三个老太太,就着橱窗窗台坐着,耐心地等她补完带走。老太太们常州话闲聊,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但不管怎么样,有人有话语声,让她显得不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个。

  不知哪一天,我发现超市门口没有她的身影。难道换地方了吗?这儿好几个小区人流量蛮多,是适合她的手艺的。终于个把月后,她回来了,原来是回老家手术治病了。怎么不休息几天呢?她笑笑,不要紧的,我身体已经好了。固定的位置固定的人,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生活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的不可预见性。到常州攒了点钱后,她两口子买了一套老小区的房子,很老很便宜,一般人是看不上的。但谁曾想赶上了拆迁,她现在住着100多平的电梯房。她说大家都说我福气好。殊不知冥冥之中真是她的卑微和踏实成全了她的福报。

  她还在这个角落里补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希望呢。朝朝暮暮,缝补着伤痕,织就着新的梦想。

《角落里的补衣女》

  角落里的补衣女  作者:五味子  回想起来,我最早见到她是在小区北门交行门口的墙根下,她低着头,几缕干燥稀疏的刘海垂在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一个布绷子上来回穿针引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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