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瓜籽

文/ 宋文彬 时间:

  拾瓜籽

  宋文彬

  每当我想起小时候拾瓜籽的情景,我的心里就会涌起苦涩和酸楚。

  我的老家在北方农村,但是就在县城(指老县城,现在县城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旁边。我小的时候,记得我们村的人去县城买东西或者去逛逛都很方便。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们县的老县城规模很小:在四面都是高塬的低沟里,一条东西方向的不宽的混凝土硬化街道,不到二百米长。街道两边有一些高矮不一的灰蒙蒙的砖结构建筑,当时这就是我们全县最繁华的地方,是全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全县的农村人向往的地方。

  我现在记不清楚了,是从上学前,还是上学以后,每年夏天西瓜上市的时段,我就会去县城拾瓜籽。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活动呢?还是家里缺钱。那时候,母亲在老家务农,每天要在生产队劳动。尽管父亲在西安的一家国营机械厂工作,但我感觉家里经济总是不宽裕,总是缺钱用。所以,连续好几年夏天,我就去县城拾瓜籽。把瓜籽拾回来后,放在筛子里面用清水淘洗干净,然后放在太阳下面彻底晒干。下来就等着我们村旁边的一家国营机械厂的家属们上门来买走。据说人家把瓜籽买回去再用油和盐一炒,就可以吃了。这样的活动和结果就是:我们拾回来瓜籽自己舍不得吃,洗净晒干卖给人家工厂工人或家属。我们得到一些很少的钱,人家机械厂的工人和家属享受了瓜子。一句话,我那时候夏天拾瓜籽就是为了给家里增加一点收入。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以自己当时最大的能力给家里能做的贡献。

  拾瓜籽是很辛苦的事情。一般是在晴天去拾。我当时是上午去拾一晌,回来把拾来的瓜籽倒出来放下,匆匆吃点饭,不顾天热,下午再去拾一晌。小小的孩子,穿着小背心小短裤,不戴帽子,手里拿一个搪瓷缸子,急急走到县城后,一双眼睛就像雷达一样到处扫描:看哪个西瓜摊前有人买了西瓜在现场吃,人家吃西瓜,把瓜籽吐在地上了,我就蹲在人家旁边用手把地上的瓜籽刨成堆,然后装到搪瓷缸子里。有时候几个孩子同时在一个吃瓜的人旁边抢瓜籽:各人奋力给自己跟前刨,顾不了脏,顾不了热,顾不了害羞。有时候就看着吃瓜人的嘴,看瓜籽落下来了没有。拾到瓜籽了就很开心。如果有人买了瓜带走了,或者人家吃瓜自己用手把瓜籽接住了不吐在地上,我就感觉很遗憾。天气很热,我自己吃不到一口西瓜,拿现在的话说,我连吃瓜群众都不是啊。看着别人吃瓜,很羡慕,感觉自己口很渴,很想大口吃块甜甜的西瓜,但是没有钱买,或者口袋有几分钱,也不敢买,怕回去家里大人骂,就只能忍着。只想多拾一些瓜籽,回去让妈妈高兴。用手在地上刨瓜籽,手很脏,黑乎乎,黏糊糊,没有地方洗手,急了,用手抹在自己穿的布鞋面上,腿上,有时候都抹到脸上。每每回到家里时,脸脏,手脏,腿脏,衣服脏。时间长了,自己的布鞋面上有一层黑黑硬硬的脏东西。如果把缸子拾满了,我就很开心。有时候一晌时间过去了,缸子还不满,又怕妈妈失望,我就把瓜籽倒在土里搅拌一下,每粒瓜籽粘上土,这样瓜籽的体积大了,重新装回缸子,就显得多了,拿回去,让家里人高兴。哈哈,当时人小,还有一些小心机呢。整天就想着多拾些瓜籽多卖些钱。这样一个夏天,我被太阳晒成了小黑人。但是很开心:给家里挣钱了。我现在明白了,拾瓜籽算得上我人生最早的商业活动了。

  我现在常常想:我那时候拾瓜籽,怎么就不知道带瓶水呢?怎么就不知道戴个帽子呢?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买块西瓜吃呢?怎么就不知道躲到荫凉的地方呢?

  五十多年过去了,我每当想起自己小时候拾瓜籽的情景时总是感觉苦涩酸楚。这也是有关自己童年的一段回忆吧。

  陕西省扶风县扶风高中宋文彬(老师)

《拾瓜籽》

  拾瓜籽  宋文彬  每当我想起小时候拾瓜籽的情景,我的心里就会涌起苦涩和酸楚。  我的老家在北方农村,但是就在县城(指老县城,现在县城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旁边。我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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