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笔下的“我”

文/ 方鸿儒 时间:

  学生笔下的“我”

  方鸿儒

  (学生鲁佩侃习作《琐忆》手迹)

  琐忆

  在我的记忆中,方老师永远是严肃、正直的,似乎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根本不允许“虚假”这个词。他讨厌虚伪的东西,甚至是人与人之间虚伪的情感。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使我们感觉到了他的特别,更掺杂着一些对他敬而远之,因为这个眉宇之间透露出刚正不阿,谈吐之间充满了愤世嫉俗的人,对我们来说实在太古怪。

  还记得那是毕业前的临阵磨枪的日子,各科老师都抢占了所有的休息时间为我们摇旗助威,但只有方老师仍坐在办公室里悠闲自在,吸烟、读报,仿佛所有人的忙碌都与他无关,他只管上好45分钟课。于是同学们开始对方老师产生了很自然的好感,而班主任、校长却对他极为不满。

  为此,我很清楚地记得:一节语文课上,方老师一番慷慨激昂的措辞,赢得我们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他说:“补课?有什么好补的?我该讲的都在课堂上讲完了。有什么东西还需要炒冷饭一样的再炒一遍?同学们有疑问,当然可以到办公室来问我,我随时恭候。但要我补课,办不到。我们以前念书的时候,有谁给我们补过课?还不都是靠自己努力的!说句实话,读书是学生自己的事,哪有老师一天到晚盯着学生的?都得自觉才是。”

  我们佩服老师的才识,更佩服他的为人正直。一下子,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许多。

  还有一次,我们正在学习刘禹锡的《陋室铭》,念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时候,我们都笑了,因为老师的名字就叫“方鸿儒”。再一看注解,“哇,‘鸿儒’就是知识渊博的人哎!”只听老师幽默地说:“想不到爹妈给我取的名字被刘禹锡用上了,其实我是白丁。”

  老师好谦虚!我们大家都知道老师很行。他的名字曾被好几家报社印成铅字。还是《青年报》一个栏目的特约编辑呢!他的文字很深奥,但我们都不难看出,他的字里行间透出的光明磊落。

  虽然老师很相信我们,但我们也有曾使他失望的时候。一次作文讲评课上,他狠狠地批评了一个抄袭作文选上文章的同学。他把作文簿猛力一摔,眉头紧皱,半晌不说一句话,吓得我们头都不敢抬一抬,大气也不敢喘一喘。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太令我失望了!想不到我对你们的信任,你们竟这样回报我!”那位同学哭了。老师却说:“收起你的眼泪,我只想见你的行动。”从此,类似这样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老师为人师表教育了我们。

  并不是说方老师永远都那样严肃。毕业留影,方老师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笑容。他大概在欣慰,把我们教育成人了吧?有的同学后来对方老师说:“方老师,你坐在椅子上吸烟读报的样子很像鲁迅。”方老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管何事,只要好笑,老师的笑声一直如此):“我哪能和大作家比,只不过欣赏他的为人,他的作风罢了。”

  哦,方老师,你是不是把鲁迅当作你的楷模,是不是你也应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方老师,我也好欣赏你“鲁迅式”的风格,好欣赏你光明磊落的人生!

  ***

  读后感言

  弹指算来已是30年前的往事了。1991秋应聘原南市区普教系统被分配到原嵩山中学(完中)执教初三(3)和(4)班语文。鲁佩侃同学是(3)班班长,学习成绩优良,尤其语文出色。

  1994年中考她直升嵩山高中。一日在学校教师食堂偶遇我校原工会主席,高一语文教师茅惠萍老师,她夹着一叠作文簿,抽出鲁佩侃的说:“方老师,你看一下,学生写你的。”

  我阅罢,不得不承认,学生鲁佩侃对我的精气神情,音容笑貌,授课风格,细节描写堪称惟妙惟肖,准确而传神,褒贬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选材典型、真实而符合人物个性,譬如毕业前的独自悠闲,对“补课”的慷慨陈词,乃至对笔者坐姿吸烟都堪称观察仔细,描写生动,是篇佳作。于是我让鲁佩侃同学又誊写了一遍。她誊写的底稿(见图片),我收藏至今。

  对鲁佩侃文中提到的“补课”与“抄袭”的两件事,我稍作补充说明。

  因为离开普教已有年头了,故对当年学校普遍兴起的“补课”之风很不理解,也很反感。

  笔者所撰《闲话“补课”》一文载1994年第7期《上海教育》,其中写道:“大补、小补、中补;学期补,假期补;个别辅导,集体“进补”;补差亦补优,逢“升学”关头,便昼补、夜补,不亦乐乎!一时间堪称当今世界教坛空前的一绝,盖可集腋成裘,出一‘补课百科全书’。”

  我的“反潮流”自然引来校方不满,诚如鲁佩侃文中所写:“而班主任、校长却对他极为不满。”于是我不得已在班上搞了一次“问卷调查”:“你对‘补课’同意还是反对,二选一。”结果收上来的“问卷”,90%以上反对“补课”,即《琐忆》中所写的“赢得我们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做教师的总希望能为学生的成才助一臂之力。执教她们班不久,在一位学生的练笔本上发现一篇习作《妈妈,你真爱我吗?》。在尚未核实是否自己写的还是抄袭来的情况下,我便贸然推荐给上海《家庭教育报》并发表了。

  不日便有读者投诉该文是抄袭作文选的。于是责编郑伟平先生打来电话。我在门卫室接听的。电话中我对郑编说:“还是由我出面向读者表示歉意吧。”郑编亦未置可否,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鲁佩侃文中所写我在课堂上的“狠批抄袭”一事,即为此事。

  鲁佩侃在文中还特意刻画了我“坐在椅子上吸烟读报的样子很像鲁迅。”其实95年夏天,我因突发“隐性心肌炎”而诱发“频繁室早”,于1995年秋季开学我便“戒烟了”,且至今支烟未吸。《戒烟了》一文载1996年第一期《服务经济》杂志。

  往事并非如烟,记忆铭刻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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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笔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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