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影荒友情
岁月留影荒友情
方鸿儒
黑白光影一瞬间,岁月留影荒友情。置于案头的两张老照片和两附件是笔者半世纪前的珍藏。老照片中的上海知青张政明,北京知青吴文涛和天津知青刘建国是当年笔者在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十五团(现鹤山农场)的好友。
当年我在连队学校教初中语文,政明兄在基建排,文涛在机务排,建国是连队司务长。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志同道合,兄弟同心,我们自然组成了“朋友圈”。学校办公室或连队卫生室是我们谈古论今的聊天场所,兴之所至,聊到不知东方之既白。
老照片一:戴副眼镜的政明兄斯斯文文,中山装的口袋里还插支钢笔,一副出远门都不忘“爬格’的作家模样。而我身着父亲旧式麦尔登呢长衫改制的中长大衣,头戴一顶海富绒帽子,俨然一副海派腔调。
1974年春节我们回沪探亲,因文涛之邀,顺道游北京。在文涛的陪同下,我们走马看花地游了故宫颐和园和天安门广场。老照片是文涛用蔡司120相机拍摄的。
政明兄是1966届初中毕业生。1968年8月19日我们曾同乘知青专列赴北大荒!1977年恢复高考,我考入大庆师院,翌年张政明考入浙江师院,都选读中文专业。
我们是荒友,更是“文友”。时值1985年《杂文报》初创,政明兄收获了他的“处女作”——《漫谈“润笔”》,并邀我一起入伙打杂。感谢政明兄友情为重,登台亮相之际,不忘拉方某一把。笔者亦爬格投稿中奖,“心灵产儿”——《评“最佳新秀”》顺势也呱呱落地。那年头隔三差五,我俩便各有自以为是的佳作问世。
风雨人生半世纪,文友知己深情意。孰料今夏荒友聚会,席间从其亲妹张政英口中得知政明兄已于去年九月撒手而去。我闻之是黯然神伤,斯文谁复念友情。
老照片二:摄于现鹤山农场六连连队办公室门前广场。文涛中等身材,穿一件中式棉袄,建国身材修长,身着中长棉夹克,俩人手里都夹着烟,谈笑自如。
文涛出身于军人世家,性格豪爽,待友真诚,对政治和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
在我人生最低谷时,文涛曾送我爱尔兰女作家伏尼契著的《牛虻》,且附他自创的长诗一首《致鳗君(文涛替我拟的雅名)——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死睡着?别追问我:脚踏着是结实的土地,还是漂浮的流云……”而他自署笔名“蜂尾”。
那年我曾在连队给全连职工上党课,宣讲《共产党宣言》。三个月后文涛上山伐木,给我寄来一封由六页硬面抄粘连起来犹如哈达般的友书,在此信中他写道:“在山上给团员们讲了一次《宣言》,是按你上两次的基础上进行的,把7篇序言和引言,第一章的前半部分,共讲了两个半小时之久……”,且在信中约定:“你在信中说二月上旬去京,那么我力争春节回京”(见附件一)云云。
1974年秋我调离六连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在1976年7月唐山大地震中文涛遇难了。
他的长诗和手札皆收入我自编的《友书集》。收藏亡友的遗作乃黄垆之痛,痛彻心扉!
建国出身于干部家庭,谈吐文雅,为人大方。1972年我回农场,在天津下车,建国在和平区狗不理包子总店请客。1976年7月我与妻回沪结婚前回六连向建国和邓国伟(学校体育教师,也是天津知青)道别,建国送了10元礼金(见附件二)。在他任连队司务长期间,我们六连知青食堂的伙食在全团是头挑的。
他和政明兄的亲妹张政英曾有过一段恋情。因为彼此返城了,为免两地分居相思之苦而理性分手,情缘依旧。2002年建国因公出差到上海,由张政英买单,我们一众六连好友在皇朝酒家聚餐。也就在这次聚会上从建国口中得知文涛兄已遇难于1976年7月的唐山大地震。席间建国递我的名片其头衔已是天津高院副院长了。
岁月留影荒友情,悲喜交集谁知味?我的哥们哟!
《岁月留影荒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