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须“三足而立”
人生须“三足而立”
方鸿儒
子曰“三十而立。”诚然,年届三十,当立家、立业、立身也。然则,依笔者之见,夫子亦仅划定了“而立”之“年龄段”而未及何以“立世”,以何“立己”。
而以笔者古稀人生之感悟:人生在世,“三十”未必能立。倘遵照欧几里得几何原理“三点不共线方得决定一个平面”,人生一世,则须“三足而立”,方能成就自我人生的满足结局。
回望来路,笔者之“三足”,一足乃“立家”。1976年春在黑龙江鹤山农场五连结识我妻。是年7月我俩回沪结婚途中留宿秦皇岛舅舅家遭遇唐山大地震;在上海完婚后回连队蜗居犹如洪荒时代的“小草房”;1979年春为了“户口”,放弃“文凭”,从大庆师院退学回沪;回沪后在街道生产组打工“996”,工资“玖角一天”……
遥忆人生“三十未立”,风雨兼程半世纪,我常对妻说:“幸而遇到合适的你。”“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一日三餐饭,于看似平淡乏味中调和出的“酸苦甘辛咸”是唯有我与妻才能品出的情感滋味。执妻之手,与妻偕老,是我今生人世的最大的福气与支撑家庭幸福之“一足”也。
二足是“立业”。“立业”即“谋职”,即为“稻粱谋”。“文凭”是“立业”的敲门砖。
从1966年梦碎高考(笔者是1966届高中生),挥舞红旗“上山下乡”。1972年自我报名“工农兵学员”因“基因”不匹配(“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而落选。到1977年恢复高考以全农场考分第一(四门总分339分)却仅被扩招进大庆师院。1979年为着“三口之家”的团聚而退学回沪,到1980年为跳槽搏“文凭”而入读原南市业大。1998年为保住执教高中语文(需本科文凭)的饭碗,于年届五十“知天命”,再上考场放两枪,猎获华师大自考中文本科文凭。历数往事,为“谋职”搏“文凭”三十年矣。
“职业”是“饭碗”,是“稻粱”。“二足”“三进三出校园门”。从1972年春因得罪农场副场长从场宣教股被刷到六连学校一进校园门,到1978年春入读大庆师院离开农场一中校园门。1979年春回沪后被集管局丽华针织公司像出土文物一样将笔者挖掘出土搞青工“文化补习”二进校园门,至1987年青工补课结束再次离开校园。是年秋借调至原南市区企管办任文秘,到1991年秋便自觅“饭碗”应聘原南市区普教三进校园。
天地人生一甲子,2008年5月17日到点下课,到站下车,挥别校园,退休回家,“二足”方得以平安着落。
三足是“立身”,在笔者视为自我人生爱好之“事业”。笔者个性特立独行,故人生“第三足”只能玩一把我行我素,不看他人脸色的“孤独者的游戏”。
其一是“说想说之话”。从1985年5月于《杂文报》有了所谓“处女作”的问世至今,“笔耕生涯”四十年,于各级各类报刊发表杂感随笔,书评股评,粗略估算计百万余字,上千余篇,自费出版杂文集《鲁迅以后无杂文》,并将已发表作品自编文印集十二种,俨然一小有名气的“写手玩家”。
其二是“赚可赚之钱”。从1997年抛掉千元教育基金获利五千,作了初始投入资金,到2024年5月清仓,金盆洗手,炒股生涯三十年,获利三百余万,并发表“另类股评”百余篇,人生“第三足”权当玩了一把“股市方菲特”。
王国维先生对人生“三足而立”有其著名的“三境界”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窃以为那是玩“大事业”,做“大学问”者的至高境界,在平凡俗常如方某者自然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小人物的人生“三足而立”,在笔者只能“做一棵溪边最好的小树”,“最好的自己”。
“如果你不能成为山巅的劲松,就做一棵山谷中的小树吧!但务必要做一棵溪边最好的小树······成败不在于大小,只要你做最好的自己。”(美国诗人道格拉斯·马洛奇在《做最好的自己》)
曾有好友在微信聊天时说:“方鸿儒,读你的《说说<唯我之所能>》(载新浪微博),觉得你对自己的人生好像很满足。”
我说:“是啊!人生‘三足而立’,写了些东西,赚了点钱。今年孙女中考亦如愿入读心仪的高中,方家门后继有人。喜寿之年,人生追求,皆已达标,当知足满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