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雨

文/ 张玉堂 时间:

  北方的雨

  (散文)

  作者张玉堂

  春尽夏来,季雨如银线,斜斜织就广袤原野的新裳。立夏第四日,北方终于等来一场透雨,干渴的土地咕嘟咕嘟饮着水,等待春播的农民蹲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湿润的泥土,眼角的笑纹里盛着劫后余生的欢喜。“老天爷呀,总算开眼了……”那声音裹着土腥气,在雨幕里碎成一瓣瓣希望。

  北方的风永远比雨来得勤快。每日里,4-6级的西北风像不知疲倦的野马,在黄土地上横冲直撞。风卷着沙粒掠过塬峁,天地间骤然腾起黄色的浪潮,屋檐下的铜铃被吹得七零八落,窗棂上的纸页扑簌簌响个不停。一冬无雪的土地早已皴裂如老农的手掌,镢头下去,只掀起Dry硬的土块,连一丝湿意都难寻。风多雨少,是黄土高原刻在骨血里的脾性——春播总在抢墒与等雨间挣扎,禾苗抽穗时盼着甘露,到了秋收,却偏逢连绵阴雨,潮湿的谷穗压弯了秸秆,晒谷场上的塑料布被风掀起角,农妇追着跑出去老远,鬓角的白发沾了草屑,像落了星子。

  今日雨过天晴,阳光泼金似的倾洒下来。湿润的泥土泛着油亮的光泽,苜蓿芽儿顶着水珠探出头,远处的塬坡笼着层薄薄的雾气,像谁不小心泼翻了靛青颜料。农夫们扛着犁耙走进田里,牛蹄踩过松软的土地,踏出一个个湿润的蹄印。这一场透雨,终是给春种定了乾坤。他们弯腰撒种时,后背的汗渍晕开深色的云,却在抬头望天时,眼里盛着比阳光更亮的期许——愿此后风调雨顺,愿仓廪丰实,愿每一颗粒都能在秋天变成沉甸甸的喜悦。

  北方的雨啊,从来不是轻盈的诗意,而是刻在农时里的惊雷,是揉碎在皱纹里的祈愿,是黄土地与老天爷最质朴的对话。当最后一粒种子埋进土里,远处的炊烟正袅袅升起,混着新翻泥土的香,在晴空下织就一片关于丰收的梦。

  二0二五年四月九日晨

《北方的雨》

  北方的雨  (散文)  作者张玉堂  春尽夏来,季雨如银线,斜斜织就广袤原野的新裳。立夏第四日,北方终于等来一场透雨,干渴的土地咕嘟咕嘟饮着水,等待春播的农民蹲在田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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