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其汉的“海德薇”

文/ 邢真书 时间:

  乌尔其汉的“海德薇”

  文/邢真书

  慢慢走入乌尔其汉的森林,你会发现其中湿地众多,泡子扎堆。有的泡子会在秋冬季干涸,但还有很多泡子水源充沛。在森林的深处,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一处神奇之地,在一片湿地上,一百多个小泡子星罗棋布,泡子周围长满水草,淤泥延伸开来。即使在干燥的秋季,想进入这里,也容易被淤泥困住。

  夏季,乌尔其汉的乌林鸮会借用兴安落叶松上喜鹊、乌鸦等鸟类的巢,有时把上一年的旧巢整理一下,再搭一些树枝便成为新巢,鸟蛋和雏鸟几乎全部暴露在外,看着令人担忧。一开始,我想乌林鸮也太傻了,如此裸露的鸟巢意味着极高的风险,但在这些森林中待的时间长了之后,我便开始理解这些乌林鸮。

  乌林鸮看似愚蠢,其实它们非常了解森林中的生存法则,森林中的参天大树越来越少,筑巢所需的高大粗壮的枯树干自然也就少了,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枯树干被勤劳的林业工作人员清理掉了。

  乌林鸮主动做出了改变,树上喜鹊、乌鸦等鸟类的巢穴非常多,征用起来也比搭巢容易很多,这种鸟巢虽然暴露,但夏季正是落叶松的生长期,嫩绿的针叶遮挡了绝大多数视线,这样可繁殖的巢穴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紧随乌林鸮之后,乌尔其汉第二有特色的猫头鹰便是猛鸮。猛鸮体型不大,体长只有35-40厘米,但它完全当得起一个“猛”字。

  2014年秋天,我第一次看到猛鸮时,它如利箭般快速飞行,在追捕一只松鸦,松鸦体型与它相近。但猛鸮飞过来,松鸦一边“哇哇哇”狂叫,一边落荒而逃。没飞多远,松鸦收起双翅,急速下降,落到松树枝上。猛鸮紧随其后,一爪便把那只松鸦按住,喙撕扯了两下,松鸦便动弹不得,之后就是拔毛吃肉。二十分钟后,它飞到我头顶一棵高大的枯树横枝上。雪白的面盘上沾着那只死去松鸦的鲜血,格外显眼,看得我毛骨悚然。它直勾勾地看着我,不但对我没有丝毫畏惧,眼神中还透着不屑。似乎在告诉我:“弱小的人类啊,走开!可别妨碍我捕猎。”我赶紧识趣地退到一旁的林子里。十几分钟后,“嗖”地一下,它飞到一旁的草丛中,抓了一只田鼠上来,几口便把田鼠的头咬下来。尸体放在一个松树的小枝杈上,它用脑袋使劲把田鼠挤进枝杈中间,松树枝紧紧地夹住田鼠。嚯,这家伙10月初便已开始储备冬粮了,看来,积雪再大的冬天它也不会发愁了。

  我很珍惜在野外看到猛鸮的机会,因为有的年份是猛鸮的“小年”,在林子里找了十多天才破天荒地遇到一只猛鸮,2020年便是这样。我在野外找不到猛鸮时便开始担忧,担心这个物种是不是快要灭绝,担心猛鸮是不是在迁徙途中遇到什么极端的事情被团灭了,担心它们繁殖不顺等等。当第十五天终于碰到一只猛鸮时,我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在山岭的斜坡上,一只成年猛鸮静静地站在一棵兴安落叶松上部的粗枝上。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再看到它,所以从清晨到夜晚我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它。

  起初,两三只灰喜鹊轮番骚扰它,在它周围飞来飞去,它依然像木桩子般一动不动。灰喜鹊轮番上阵骚扰这只猛鸮,想把它赶出自己的领地。它们有点忌惮这只猛鸮,毕竟对方是相当凶猛的猛禽,于是灰喜鹊采取轮流出战的策略,一只上下翻飞骚扰一会儿,便换另一只上阵,生怕这只猛鸮“暴走”。两个多小时后,灰喜鹊们“得寸进尺”,飞到它的头顶上,跃跃欲试,想抓它头顶的羽毛。这下灰喜鹊们成功吸引了猛鸮的注意力,它抬头看了一眼,“嗖”地一下飞起来,在空中拍打了几下翅膀,灰喜鹊们便吓得落荒而逃。

  从灰喜鹊的行为来看,我判断这只猛鸮刚来到这里,在灰喜鹊的心中,它闯入了自己的领地,只是它们知道猛鸮实在不好惹,不敢用爪子或翅膀袭击它。安静下来后,猛鸮开始聆听下方草丛中的声音,几分钟后,它飞下去轻松抓获一只田鼠,转头把战利品藏到了树枝与树干间的缝隙里。我在暗暗窃喜,既然这里是它储备粮食的基地,那么明天看到这只猛鸮的概率增大了不少,说不定它的伴侣也能过来。入夜,我拍摄完月下猛鸮之后,摸黑离开了它。令我意外的是,第二天这只猛鸮消失得无影无踪,令我更加沮丧的是,这一年我再也没找到第二只猛鸮。

  乌尔其汉有着姿态各异的猫头鹰:长尾林鸮、花头鸺鹠、雪鸮等,同样是中大型猫头鹰,长尾林鸮与乌林鸮在各方面都区别很大。长尾林鸮会出现在森林中的各个地方,杂乱无章的小灌丛里面,杨树枝、柳树枝上,甚至在河流边都能发现它的身影。当它看到我时,几乎百分百立刻飞走。

  长尾林鸮极高的警惕性使我看到它时也高度紧张,这种生人勿近的性格,令我不忍打扰它,但没办法,它总是出现在我始料未及的地方。毫无预警地面对面撞上是最尴尬的,四目相望,它用那黝黑的大圆眼瞪着我,那双眼常常令我看得出神。我在几种光线下都与长尾林鸮对视过,黝黑的大圆眼越看越觉得深邃,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看得我忘记抬手拍照。

  2014年及往后的几年中,长尾林鸮在乌尔其汉的可见率很低,但在2020年前后,长尾林鸮的可见率一下子增高了不少,每一天穿越护林道时我都能看到几只长尾林鸮。一只长尾林鸮栖息在一棵小树的斜枝上,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耳朵。一只松鸦从头顶飞过,它都要一路注视着,直到松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才会解除警报。我曾经与一只长尾林鸮在极近的距离相遇,这样的距离,通常长尾林鸮很快便会飞走,而这只长尾林鸮愣了一会儿,一张特写也由此诞生。翻看偶尔几次记录的照片时,我总有种奇妙的感觉,长尾林鸮的双眼就像戴了黑色美瞳,又黑又深邃,透过这样的双眼,我无法读懂它的思绪。

  比起长尾林鸮的不为大众熟知,雪鸮则是一种知名度非常高的猫头鹰,《哈利·波特》中“海德薇”的形象深入人心。在乌尔其汉第一次见到雪鸮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管是贴地飞行还是高空飞行,它的速度都非常快。

  雪鸮是一种大型猫头鹰,体长可达50-70厘米。因其独特的长相和雪白的“外套”,它的知名度一向很高。它宽大的翅膀如同起伏的雪浪,爪子上覆盖着厚厚的白色羽毛。雪鸮爪子上的羽毛就像“连裤袜”,既可以在严寒冬日为爪子保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被猎物咬伤。我初到呼伦贝尔邂逅过一只雪鸮,人和鸟之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我刚一靠近,它便警觉飞起,在数百米外落下,目光警惕。之后的几天,我每日都在不远处悄悄观察它,渐渐地,它放下了戒备,我才得以拍到它降落在附近的图片。

  事实上,雪鸮是一种极为特别的猫头鹰,它的飞行能力超越一般猫头鹰,因此它的迁徙能力也是超乎寻常的强大。雪鸮也是一种能适应极端环境的猫头鹰,它们不畏严寒,能够在极地生活,在冰天雪地里捕食和生存。看着雪白的雪鸮在冰天雪地中划着优美的弧线飞过,对我来说就是冬天最惬意的时光。

  11月,乌尔其汉地上的积雪掩盖了草茎。清晨的空气冷冽逼人,太阳刚刚升起,一只雪鸮在身旁不远处驻足。它的羽毛和雪地一起,被涂抹上金红色的朝晖,宛如一曲冬日里的动人歌谣。与我初遇时,雪鸮还是一副谨慎的模样,经过一周的耐心守候,它放下了防备,自在地落在我身旁,一同沐浴在草原的阳光之下。

  作者简介:

  邢真书,本名:肖韩岩岩,零零后,武汉市。就读于武钢三中,高中学生,爱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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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其汉的“海德薇”》

  乌尔其汉的“海德薇”  文/邢真书  慢慢走入乌尔其汉的森林,你会发现其中湿地众多,泡子扎堆。有的泡子会在秋冬季干涸,但还有很多泡子水源充沛。在森林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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