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园楼里的闹心事

文/ 张玉堂 时间:

  《单园楼里的闹心事

  (散文)

  张玉堂

  城镇化的浪潮里,县城的高楼像雨后春笋般在平地上拔节,而一座座大杂院仍在东南西北的居民区里扎着深根。新旧楼宇交织错落,棚户区改造的锤声与县城边界的拓荒声,给了无数农民进城的契机,却也掏空了他们大半辈子攥出褶皱的积蓄。这些大杂院,给钢筋水泥的城市添了几分蒸腾的烟火气,也藏着新旧碰撞的磕绊——院里的是是非非,便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悄然滋长。

  农民曾是中国人口的主力军,在乡下有自己的土地,那便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改革开放撕开了时代的口子:集体经济的版图里生出了私有制的枝芽,干部们闯商海,工人们在改制潮里浮沉,农民们也放下锄头,把脚印印进城市的街巷。从此“务工”替代了“务农”,他们在城镇的生计场里讨生活,农村的土地渐渐荒成了野草的地盘,而他们的背影,始终在城市的晨光与暮色里奔波。

  别的院子我不熟悉,府东大院的光景却看得真切。这里住着几拨人:有棚户区改造后搬来的老住户,带着老关东那股子碾不碎的韧劲;有城镇职工,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像檐角滴落的雨;更多的是煤矿工人,还有像老刘这样,揣着半生积蓄进城买房的农民工。人一杂,经济状况、营生手段便千差万别,人心更是如院角的树叶,一片一个模样,风一吹就各有各的摆法。

  我住府东院A5号1单元二楼,东户是从北底山搬来的老刘。修高铁占了他家的地,140万补偿款揣在怀里时,他大概以为握住了好日子的把柄。在城里买了套104平米的二手房,三居室却被三代九口人撑得满满当当——老两口、大儿子夫妇和一对扎羊角辫的双胞胎孙女,二儿子夫妇带着俩虎头虎脑的孙子。城里不比乡下,没了土地做靠山,大儿子和二儿子只好扛着行李外出打工,二儿媳守着孩子,每天在学校与家之间踩出固定的脚印。老刘的老伴除了照管大孙子辈的双胞胎,还得围着灶台转,张罗一大家人的饭食。老刘两口子便起早贪黑,在垃圾堆、垃圾桶里“淘金”。单元门口渐渐堆起了小山似的废品,夏日里酸馊味顺着风钻进每家窗户,院里人进出都得捂着鼻子绕着走。社区来劝过几次,终究是没辙——他要活着,要供一家人嚼谷,不捡这些,在城里咋立足呢?

  院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却磨人。一单元四楼和五楼,原本是见了面能笑着递根烟的邻里,就因五楼俩半大的孙女在楼上跑跳打闹,咚咚的声响像砸在四楼的心上,一来二去,口角便成了楼道里常飘的声儿。

  三单元五楼的农民工小王,年纪轻轻的,不知怎地就被车撞了。人没了,只留下孤儿寡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守着念想,窗台上的绿萝枯了又枯,像没人疼的孩子。

  四单元有户人家,喝多了酒就红着眼闹事,被公安带走时,楼道里还飘着呛人的酒气,混着摔碎的酒瓶碴子。二号楼更热闹些:有人凑着打麻将赌钱,牌桌一拍能震落墙皮;有人沾了毒品,最后被铐走时,脸白得像张纸,都被抓了现行。

  单园楼里的事,真真是五花八门。桩桩件件,都是日子里的褶皱,熨不平,展不开,藏着寻常人的苦与难,也裹着烟火人间的杂与乱。

  二〇二五年八月七日1

《单园楼里的闹心事》

  《单园楼里的闹心事》  (散文)  张玉堂  城镇化的浪潮里,县城的高楼像雨后春笋般在平地上拔节,而一座座大杂院仍在东南西北的居民区里扎着深根。新旧楼宇交织错落,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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