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五年

　　万历十五年

　　作者：清漓

　　明亡，有人说亡于崇祯，有人说亡于万历，也有人说亡于嘉靖，还有人说亡于正统…确实，说不清楚。崇祯帝，勤于政事，但刚愎自用，疑心病重，导致误杀袁崇焕，逼死孙传庭，明朝正式灭亡；万历帝，40年不上朝，在位时期，党争不断，葬送张居正一生改革成果，国本之争，甩手掌柜，无心救国；嘉靖帝，不好色但贪财，一心修道成仙，上奢下贪，心思缜密故弄玄虚，搜刮天下民财为己所用，家家皆净；正统帝，明代口碑最差皇帝，瓦剌留学生，亲手葬送仁宣之治成果，葬送大明最精锐军队，听信宦官，诛杀功臣，无能且蠢。

　　历史的呈现并非绝对客观，于谦与张居正堪称明朝历史进程中的两个关键转折点。于谦在1449年的土木堡之变后，明朝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于谦力排南迁之议，组织北京保卫战并取得胜利，成功延续了大明200年的国运，被誉为"国士无双"，有再造之功。张居正在万历年间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使国库白银增加，边防稳固，开创了"万历中兴"的局面，延缓了明朝的衰落。

　　公元1587年，万历皇帝已在位15年，他十岁登基，早年也是大家眼中的明君，每日凌晨就起身研读经史，寒冬腊月仍坚持上朝，甚至为了求雨徒步走了十余里，可这一年，他已经开始用怠政对抗文官们。矛盾的根源是国本之争。万历想立郑贵妃生的皇三子为储君，却被文官们加以阻拦。他曾私下贿赂大臣，试图妥协，可仍然无济于事。在文官们眼中，皇帝只是道德象征，必须屈从伦理秩序。到了1587年，万历终于明白，自己虽贵为天子，却连立储这样的家事都无法做主。从这以后，他开始了长达30年的消极抵抗，不再上朝，不再批阅奏章，不再补任空缺官员。几十年国本之争确实耗尽了万历的精气神。从皇帝的角度出发他确实不能违反祖制。从父亲的角度出发，知子莫若父。知道朱常洛不中用。历史证明他是对的，朱常洛当了一个多月的皇帝崩了。

　　正如《万历十五年》书中所写，他成了活着的祖宗，被尊奉却无实权，成为文官集团维持秩序的工具。这一年，张居正已经去世五年，但他的影响还在笼罩朝堂。这位万历的老师曾以一条鞭法挽救了大明的危局，将复杂的赋税简化为货币缴纳，让国库收入在三年间增长30%。他推行考成法，淘汰了数千名昏庸官员，大幅提升了行政效率。可张居正也很矛盾，他要求万历节俭，自己却乘坐多人抬的大轿。他整肃贪腐，家人却收受大额贿赂。在道德治国的体系里，改革者必须披着完美的外衣，而他的瑕疵早已埋下了祸根。1582年病逝后，多数文官纷纷上书弹劾。万历下旨抄了张居正的家，张家十几口人被饿死，长子也被逼自杀。五年后，朝堂还在争论是否废除一条鞭法。张居正用一生推行的改革，终究没能撼动僵化的体制。

　　公元1587年，73岁的海瑞在南京病逝。他担任淳安县令时，吃粗粮，穿布衣，母亲过生日那天才买了两斤肉。1560年，为了整治驿站的浪费，他拦下胡宗宪之子的车马，并没收了其搜刮的银两。可这位道德楷模在官场却寸步难行。后来担任应天巡抚时，他强令徐阶等官僚退田两千余亩，遭到江南士绅集体抵制，任职不到一年便被调走了。海瑞去世后，迁都御史王用汲吊唁时见其家中只有破旧竹器和几两银子，忍不住放声痛哭。大明官场人人称颂海瑞，却没人愿意成为海瑞，这正是海先生一生最大的无奈。

　　同年，戚继光刚被撤去蓟镇总兵之职，回了山东老家。戚继光的成功始终依赖张居正的庇护。据明史职官志记载，武将最高品级虽为正二品，却须受正三品的文官巡抚节制，且军饷发放由户部负责。为了推行军事改革，他不得不向文官行贿，甚至让儿子认张居正为义父。张居正倒台后，他自然受到牵连。公元1588年，这位写下：“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将领在孤独中死去，只留下几件旧衣服和两本兵书。

　　回头看这些人，张居正试图用个人权威打破僵化体制，却因道德瑕疵被全盘否定，改革成果在他死后摇摇欲坠。海瑞以极致道德为标杆，却在官场寸步难行，人人称颂却无人效仿。戚继光在重文轻武的枷锁下，即便能平海波练强兵，也需靠行贿和依附权贵生存。

　　1587年的所有症状都指向一个核心，大明的体制早已失去自我修正的能力，他既无法接纳务实的改革，也容不下异类的声音，更无力解决皇权与官僚、道德与现实的根本矛盾。当每个试图破局的人都成为制度的牺牲品，当整个王朝只能在道德的空壳里苟延残喘，万历15年便不再是普通的一年，而是大明帝国走向崩溃的倒计时起点。此后的数十年，不过是这场绝症的缓慢发作而已。